有迹可循
※多CP 代舞/裴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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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陈若轩一觉睡到自然醒，却睡得腰酸背痛，迷迷糊糊地抬起左手，发现才七点。查看智能手表睡眠详情，显示昨晚八点半到今早六点五十七分，陈若轩就记着玩手机，然后就累得不省人事。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洗漱完毕，去吃早餐。
“早。”
Carl在厨房准备早餐，“早，从今天开始你在休假，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睡得够久了。”陈若轩喝了口柠檬水，“你在做什么？”
“杂粮粥、小笼包和葱油饼，放心，我会陪你去运动消耗掉的。”
“好，稍等。”陈若轩感觉到手表在震，再一看，是弟弟童小春的视频电话。
陈若轩走到窗边，接通电话，中气十足的一声“哥”，他下意识拿远手机。
“你提早杀青，今年真的不能回家过年吗？”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两个人同时说话，又同时笑起来。
童小春答道：“早起打扫卫生，你呢？怎么醒这么早？”
陈若轩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凌晨3点就起来化妆，所以昨晚睡得也早。”
“辛苦了。”童小春凑近屏幕，“是美颜的关系吗？感觉你又瘦了，今年过年回家得好好补一补。”
他们兄弟俩自陈若轩进娱乐圈后，聚少离多。
当初父母意外离世，刚十八岁的陈若轩一个人处理父母的后事，带着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来不及悲伤，只想着怎么赚钱。家里还有些存款，但要还房贷、学费、日常开销等等。
陈若轩没办法，只好把房子卖了，扣掉需要还的贷款，到手有十几万。原来他连大学都不打算上，成绩不算好，但舞蹈不错，考进M市舞蹈学院，学费也相对贵。在走投无路时他遇上星探进了娱乐圈，MG娱乐支持他念大学，本来公司就要提供唱歌舞蹈的培训。这个是隐形福利，折算成钱再加上一千四百块少到可怜的保底工资，尽管MG娱乐提供员工宿舍，省去租房的大头，依旧不够花。
陈若轩半工半读，一有时间就去打工，自然没空照顾弟弟，只好送进寄宿学校。刚开始，陈若轩还没混出名堂的时候，连过年都在打工，就为那三倍工资，尤其是饭店，特别缺人。童小春懂事，也不闹，能和哥哥呆在一起就好，要不是年龄不到，他宁可和哥哥一起去餐厅打工。年夜饭在大年初一凌晨吃，酒店的剩菜剩饭比自己下厨强。
后来，MG娱乐准备推一个男团，全公司的人卯足了劲想出道。拼人脉拼不过，拼能力谁没点一技之长。陈若轩当时没报太大希望，直到带他的经纪人，说是带他，手底下有一堆艺人。经纪人像在菜场里挑挑拣拣，选中几个苗子，从2块钱一斤的黄瓜包装后成了餐厅里一碟能卖88的蓑衣黄瓜。再怎么包装也只是根黄瓜，是会被人吃进肚子里，一点渣滓都不剩。
个中利弊经纪人给陈若轩讲明白了，他自己也同意了。对于别人来说，错失这次机会也就错过了，而他等不起，他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那场饭局，其实，陈若轩吃得挺开心的，都是他吃不起也吃不到的高级食材。他天生不太会讨好人，嘴又比较笨，少说少错，要么吃，要么喝酒，有的是人争相表现。本来，陈若轩野心勃勃，后来发现经纪人不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来饭局的人有同公司的，还有其他不认识的。
陈若轩意识到这有可能是经纪人开出的一张空头支票。既然不会被选中，那他还不如努力多吃点，甚至考虑能不能偷偷打包，带回去给童小春吃。
那天，先生姗姗来迟，如鱼饵落入水中，所有人围到他身边。
陈若轩趁乱，提早溜走，自以为天衣无缝，无人察觉，不曾想被人记下了。
一辆黑色林肯轿车停在员工宿舍的边门，正正好好挡在陈若轩需要骑车去兼职的路上。陈若轩见状，放弃自行车改坐公车。他不懂车，却知道但凡刮蹭到一点，自己直接上吊自杀。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司机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陈先生，请上车。”
陈若轩看到前一天被簇拥的主角，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份三明治，朝他晃了晃手。
那一瞬间，陈若轩以为自己在做梦。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握紧了自己的手机。
“你的兼职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不用担心会扣工资。”
他的声音好听，语气温和，内容却令人胆战心惊。这算是威逼利诱吧，陈若轩心想这一套是真好用，他老实地上了车，手不敢乱放，低头看着膝盖。
车子起步，他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陈若轩摇头，早上的兼职是去奶茶店，路上会经过一家包子铺。他买好，去店里吃。
“有什么食物过敏吗？”
“没有。”
他把手里的三明治递给陈若轩，又拧开一瓶矿泉水，“车程还有四十分钟，吃饱后才有力气谈，不是吗？”
“是。”陈若轩微乎其微地应了一声，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有钱人不是最喜欢搞你情我愿这一套，如果他不愿意，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车停在车库，就陈若轩和他两个人上楼，陈若轩专注地盯着脚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车库里、电梯里、办公楼里，除了他俩，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吓人了。就算现在作为上班时间太早，总有个保洁吧。
他推开一扇门，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在沙发上，“请坐。”
陈若轩毫不犹豫地直接坐在他对面。
这也不知道怎么戳中他的笑点，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不得不说，他不笑的时候，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笑起来，原谅陈若轩用了和蔼可亲这个词。
“我姓张，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小张先生就行。”小张先生将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推向陈若轩，“这个是合同，如果你看完，有意见就提，没什么意见的话，就签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会送你离开。”
来了，陈若轩莫名感到安心。这合同他就算看出个花，也不会找到一个漏洞，挑着自己能理解的部分看，所以看得很快。
整个合同内容说得好听是服务条款，说得难听是包养协议，陈若轩不打算知道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24小时不到能找到他，为什么笃定他会签，他只想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穷人用时间换钱，富人用钱换时间，陈若轩的时间不值钱，若是能卖个好价钱，他不亏。
可临门一脚，他又生出一丝胆怯。虽然他不知这位张先生是何等人物，但有钱人应该大差不差，他最后能落得一个和平离开的下场吗？
“我目前在MG娱乐当练习生，同时在M市舞蹈学院念书，可能没法……”陈若轩难以启齿，又不知道该怎么用不同的词汇表达出来，他坐立不安。
“没事，都说了是陪玩，当然得配合你的、我的时间。”他的手臂向后，搭在沙发边沿，“你马上下半年就要作为NZND男团出道，当然会很忙，我理解。”
NZND男团，陈若轩眼睛瞪大，他又欣喜又怕是一场诈骗，倘若真能成功出道，最起码兼职不用去做。就算和公司分成九一开，他拿到手的钱也会比现在多。眼前这个人，看上去至多三十岁，能有这么大的本领吗？又想起昨晚的簇拥，他或许该赌一把。
“好，我签。”
在签名的时候，陈若轩看到一张名片。
张若昀。小张先生的全名。
自那以后，生活当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若轩不但进了NZND成功出道，一炮而红，大街小巷放的都是他们的歌、挂他们的海报。除了MG娱乐分给NZND的经纪人外，张若昀为他专门准备了一个团队，规划他的职业生涯，顺便保护好他弟弟童小春，不被八卦杂志记者骚扰。
张若昀的确是个好金主，常常是他配合自己的时间，千里迢迢来找自己再急匆匆离开，也不需要自己为他做饭洗衣。陈若轩送过一次汤，张若昀说，不要抢了保洁的活。逢年过节送礼物，不一定多贵重，但每样东西都送到陈若轩的心坎里。
他们的相处不像包养关系，有时陈若轩会恍惚，他们仿佛在谈恋爱。
是仿佛，而非是，所以陈若轩常常需要提醒自己他们是上下级关系。他一直收藏当年张若昀给他的名片。那天晚上，他上网搜，铺天盖地的消息，总而言之，有钱，十分有钱，有钱到没人能统计出来张氏家族有多少钱的程度。每当看到这张名片，他就会想起当时签合同的场景。
只是时间真的太长了，人难免念旧，便将眷恋误以为是爱恋。
或许，是该结束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童小春一个人絮絮叨叨，得不到反馈，难免有些着急，陈若轩连忙宽慰，“有，我在听。”
“哦。”童小春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哥哥一哄，啥事没有，突然变得扭捏，“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交男朋友了，想带你和他见一面。”
“我记得。”忙归忙，兄弟之间没有秘密，有什么事都是第一时间告诉对方。想到这，陈若轩心虚，他和张若昀的关系一直瞒着童小春。“今年过年恐怕不行，过完年吧。难道他不和家里人一起过年吗？”
“是这样，他和家里人出柜了，被赶出家门，所以我们两个一起过。”童小春话里透着天真，“他说了，不要紧的，过完年就好了。”
“啊？真的？”陈若轩一阵头疼，他对弟弟最大的要求就是身体健康，不要犯法，所以当童小春出柜时，他没多说什么，叮嘱弟弟做好保护措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男方家庭是什么个想法。
“他会解决的，我应该相信他。”
陈若轩默然，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扯远了，你今年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有点重要的……公事要办。”
“哦，那好吧，你回家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好的。”陈若轩朝着摄像头挥手，“你去打扫卫生吧，我去吃早饭了。”
“不耽误你吃早饭，拜拜拜拜。”童小春挂断电话。
陈若轩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余光瞟到Carl，他侧身，“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这很好判断，Carl一句话不提先生，肯定就有问题。
Carl尴尬笑笑，“有个工程出了点问题，先生连夜去B市，大概……”
陈若轩接了下半句，“大概不能陪我过年了。”
“是。”Carl又道，“现在回M市，也是来得及的。”
“没事，今年在S市过吧。”陈若轩笑容灿烂，天命如此，“走，我们去超市囤年货吧。”
Carl一惊，“现在？”
“哦对！”陈若轩左手握拳敲了下右手手掌，“吃完早餐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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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 居然下章才能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