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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乔番外2 –手打牛肉丸和芒果糯米滋

 

在得知高英杰乔一帆就读于X市厨师学校，荣耀酒吧所有人肃然起敬，

才怪。

 

他们压根不了解大学，在荣耀酒吧拥有大学学历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不过，这和读没读过大学没有必然的联系，方士谦身为荣耀酒吧最高学历拥有者（硕士）一样不知道。像这类只扎根在某个领域的“小众”精英，普通人不了解也是正常。

 

大多数人的反应是，原来做厨师也要上大学。

在吃完高英杰乔一帆分别做的牛肉煎包和焦糖布丁后，大家的反应又变成了，这学校牛啊！

陈果当即拍板，招，必须招。其他人吃得话也来不及说，除了调酒师对酒的要求高一些，剩下的人对生活品质没什么追求，吃住由酒吧提供，不花钱的东西还能有什么要求。自方士谦王杰希的到来，改善了大家的伙食，最明显的就是来送外卖的外卖员少了。

倒也不是说原来的厨师水平多么的不好，毕竟当年荣耀酒吧为了经营下去，连餐饮的钱都要赚，能赚得到钱说明厨师还是烧得一手好菜。只不过换菜单的频率没那么勤，作为员工，顿顿吃差不多的菜，一吃就是好几个月，谁受得了。

方士谦王杰希就不一样了，空闲时间也在琢磨创新。虽然成功和失败的概率基本上对半开，但品尝新鲜东西的乐趣是大幅度提升，大家都很乐意做小白鼠。好东西吃多了，对食物也有品鉴能力，他们说不出好坏。别看一个个说着不如王杰希，心里跟明镜似的，因为舌头是骗不了人的。

 

 

在得到陈果的同意前，高英杰和乔一帆内心十分忐忑，深怕会被拒绝。

厨师这一行，也讲究经验。他们还未毕业，和那些有家传的、从小就练的同学相比，肯定矮上一头。他们还算有天赋的，但在顶尖的学校里，天才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每年的寒暑假，学校会给学生提供实习岗位，有高级餐厅、五星级酒店、西点屋等等，高英杰和乔一帆没有错过机会，去报名，并且顺利地通过面试，得到实习机会。丰富的经验加上还不错的考试成绩，在大四一整年的实习中，他们获得一家五星级酒店后厨为期一年的实习机会。

 

他们说得轻描淡写，王杰希对后厨的理解来源于荣耀酒吧，所以不清楚这份实习机会的含金量。王杰希既是外行，在一步步摸索，又对厨师这个行业一知半解。荣耀酒吧这几年干得不伦不类，如果不是名字带酒吧二字，真的有人以为荣耀酒吧是个饭店。老板陈果表示，赚到钱就不丢人。在短期内，她有两个想实施的计划，重新装修员工宿舍和荣耀酒吧。

所有的计划都需要钱的支持，钱从何处来？荣耀酒吧的现金牛——餐饮。

王杰希喜欢荣耀酒吧，愿意为它付出所有。但平心而论，后厨肯定没法和五星级酒店比，也不知道高英杰乔一帆能学到什么，指不定最后是王杰希向他俩学习。

 

高英杰和乔一帆恰恰是领略过高级餐厅，才明白自己进去就是个螺丝钉。后厨宛若一条流水线，大家各司其职，效率高、速度快、品控有保障。这没什么不好，谁都是从底层做起。倘若他们选定这一条路，最起码未来五年都是这样的生活，所以想在大四这一年实习能有所突破——作为一名厨师，而不是后厨的一个零部件。

他们也不是贸然选择荣耀酒吧，做过事先调查。把X市的餐厅汇总成一张表格，然后初步排掉三类：

一、他们不想去的（高级餐厅）；

二、他们不适合的（高手在民间）

很多看上去破破烂烂，又名苍蝇小馆，以服务员态度差顾客多为特点。通常属于家族企业，一家子人都在后厨帮忙，高英杰和乔一帆根本挤不进去，一来怕秘方泄露，二来会被嫌弃手脚慢。

古往今来，师父怕教会徒弟饿死自己，多的是父传子，可惜有的后代不争气，很多菜谱遗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即便现在有厨师学校，很多菜谱都公之于众，可有些大厨的秘方仍然握在手里，可能等到他们老了，找不到传承人，才愿意拿出来。更别提这些小商小贩，一大家子的经济来源，被其他人学去了，他们还活不活了？

还有一种是，运气型选手。TA是非专业出身的厨师，刚巧TA的手艺不错，亲戚邻里赞不绝口，吸引电视台的注意，打造成明星厨师，然后走小而精路线，比如私房菜，一天只接一两桌。高英杰乔一帆进去，也是打杂工的命，或者连帮忙择菜切菜都不需要，厨师一个人足矣。

三、后厨卫生环境不好的。

评价一道菜，好吃或不好吃，各花入各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然而，判断一道菜，能不能吃，就只有一套。食材是否新鲜、后厨卫生是否达标、有无定时清洗、厨师的身体是否健康等一系列国家制定的标准。如果一家餐厅的后厨不够干净，连吃都不值得去吃。

 

高英杰乔一帆按照筛选后的餐厅去吃饭，一家餐厅至少在不同时间段去三次，得出一个综合分数，进行排名，最后挑前三十的饭店碰碰运气。

荣耀酒吧，恰恰踩线，第三十名。

 

 

 

哪怕王杰希是个外行人，时间一久，又因他同时在自学相关课程，回头想想，五星级酒店各方面都优于荣耀酒吧，也不知道当初高英杰乔一帆怎么想的。不过，为期一年的实习很快就要结束了，想到他们要离开，王杰希自然有些舍不得。

岂料，高英杰乔一帆不打算回到所谓的正轨，在荣耀酒吧待着挺好。他们选择进厨师学校是因为热爱做饭，那他们选择荣耀酒吧也正是因为热爱做饭，在这里，高英杰乔一帆能不受拘束地施展所有的才华。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呢？

和王杰希，和荣耀酒吧每一个人的相处都很愉快。人不多，没有很明显的阶级感，大家其乐融融打成一片，该工作的时候绝不打马虎眼。这是难以用金钱来衡量，也是用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王杰希恰恰是理解他们的。

每个人在世，都有所求。有的人渴望普世价值里的成功，有的人另辟蹊径，每种选择没有对错之分，没有好坏之分。人生只有一次，当然是为自己而活。

 

 

高英杰乔一帆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尽管高父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如芝麻大小的私心，希望儿子能回来继承高家饭店，但是做厨师不光在厨房里磨练基础，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解有什么样的食材，发现新的烹饪技巧。高家饭店祖祖辈辈是做X市菜，到了高父这一代，才有的改革创新，融合菜并没有砸了高家的招牌，反而让生意蒸蒸日上。至于高英杰回不回来，不着急，不着急。

乔一帆自读大学后，就是乔父乔母剪放飞的风筝。确定留在荣耀酒吧，涉及工作大事，他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也就结束了。坦白来说，乔父乔母家无人会做饭的魔咒被乔一帆打破，家人喜极而泣，在朋友圈大肆宣扬。若不是受限于X市的禁烟花令，他们老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陈果为高英杰乔一帆办了个小型入职欢迎仪式。

工资涨了两千块。

偶尔会在酒吧里看到熟面孔（亲戚朋友）。

除此之外，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年幼时，谁不曾幻想过未来的自己会过怎样的生活，也受过电视剧的影响，想象过坐办公室，或穿着西装雷厉风行的样子。但现在的生活他们很喜欢，专注一件事，并将它做到极致。

 

 

哪怕有个神秘来客空降后厨，也不会波及高英杰乔一帆的生活半分……吧。

纯洁如他们，一直认为方士谦和王杰希是兄弟关系。他们的感知并不完全错位，目睹王杰希对方士谦的态度转变。在二月底，高英杰乔一帆怯生生地喊方士谦一声师叔。

王杰希听到师父二字，浑身难受，但看方士谦被人喊师叔，又觉得好笑，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方士谦先是一愣，他都没意识到在叫自己，片刻，要求高英杰乔一帆改口喊师母。

王杰希当即一手捂着方士谦的嘴，一手拉着人走了。这下换高英杰乔一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荣耀酒吧的同性恋其实不少，但性取向是个很私人的事，没必要拿出来说。在传统社会下，所有人默认是异性恋，同性之间黏糊一点当作好友处理。尤其女性好友结伴出行，挽着手臂、牵着手，亲密举止和情侣别无二致，可从来没人多想。就算是又如何，这世界上管好自己的事都来不及，其他人的事于己何干。

一窍通，百窍通，高英杰乔一帆细细算来。谈恋爱时间最久的韩文清张新杰、把恋爱谈得跟仇人似的方锐林敬言、地下恋爱的江波涛周泽楷、正在追求吴羽策的大明星李轩以及讲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关系的方士谦王杰希。

毕竟是人家私事，与其在背后八卦，不如正面出击。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高英杰乔一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秘力量，或许是荣耀酒吧其他人的怂恿，选择当面去问。被问的人倒是不觉得冒犯，这在荣耀酒吧属于不算秘密的秘密，只能说，老实孩子上当了。

 

 

这就好比在高英杰乔一帆的世界里，大家都是好兄弟。

但在另一群人的眼里，高英杰乔一帆两个人冒着粉红色泡泡。

人都主动问了，还不让推波助澜一把。

 

然而，在王杰希的眼里，高英杰乔一帆是柔软有弹性的芒果糯米滋，轻轻一掰，表里如一的白、表里如一的甜。

在方士谦的眼里，高英杰乔一帆是人手锤上成千上万次的牛肉丸，弹性十足，给它足够大的力，就能弹出千里之外。

王杰希不许有人欺负他俩徒弟，方士谦非要反着来，这或许可以称之为严父慈父。

姻缘一事，自有天定，哪能是旁人的两三句话就促成的？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没有早到或是迟到。当它来临的那一刻，就是最佳的时间。

 

 

三月末，乔一帆收到大学同学的邀请，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法甜课程，地点在法国。作为西点热爱者，当然不会错过法式甜点，更何况主讲人是乔一帆很喜欢的甜点师之一。他和陈果商量后，顺利请到假。

高英杰则留在X市，看惯两人同进同出，突然就剩一个人，别说高英杰本人不适应，荣耀酒吧其他人也不大适应。

 

方士谦踏进后厨，看到高英杰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这儿？”

问得高英杰十分无语，“那我应该在哪儿？”

“一帆去法国进修，你不该一起去吗？”

方士谦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把高英杰整不会了，“法国人不会做面点，中式面点。”

“难道没什么中西文化友好交流？传授中式面点技巧之类的交换？”方士谦恨铁不成钢，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找个理由飞法国有那么难吗？”

高英杰愣愣地站在原地出神。

还得是王杰希，“不行，马上有活动要办，后厨缺人手。”

方士谦拿腔拿调，抬手扶额都显得做作，“哎呀，我怎么忘了。”

王杰希才不会搭理方士谦，“去把外面送来的菜搬进来。”

食指中指并拢，点在太阳穴上，快速移动，除了耍帅一无是处，方士谦最近如开屏的孔雀，花式显摆自己，“是。”

 

 

一个月的时间很长，长到高英杰还不能完全参透方士谦的言外之意。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短到孙哲平张佳乐、黄少天喻文州的欢喜冤家电视剧才起了个头。

 

 

乔一帆回国的那趟航班，到X市是周日早上七点，家里没人来接他，太早了，起不来。不过，不要紧，高英杰会来接他。

高英杰也是头一回到机场接人，问了几个保安，才找到接机大厅。乔一帆的飞机准时降落，过海关、拿行李都需要时间，高英杰没有迟到。他买了杯咖啡，提提神，也不知道乔一帆会不会渴，又点了杯红茶。

接机大厅的自动门开了又关，人陆陆续续推着行李箱走出来，高英杰抬头数次，也没等到乔一帆。直到站在高英杰身边的人群换了一拨，乔一帆推着行李车走出来了，高英杰一眼认出他，拼命地挥手。乔一帆从出自动门不停地在张望，就怕错过高英杰，他立即看到挥舞的手臂，快步走上前。

 

接机大厅有一条又长又宽的走廊，有不锈钢栏杆拦着，高英杰站在队尾，乔一帆不必推着车，再绕一圈。他们终于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乔一帆给了高英杰一个拥抱，高英杰用力地回抱，真的很久没见了。

虽然不太应景，高英杰的第一句话是，“你好像胖了。”

乔一帆点头，“你的眼睛真利！我是胖了一点，成天吃甜点吃的。法甜真的太甜了，我吃的量很少，还是胖了。”

“没事，你本来就瘦，胖一点正好。回家吃点好吃的补一补。”高英杰抬起的手，又落在推车上，“我来推吧。”

“不用，马上就到电梯口了。”

 

行李车可以推进自动电梯，一次最多容纳两部行李推车，速度比较慢。他们不想等，选择走扶梯，行李车无法通行，得把箱子搬下来。因为乔一帆一走一个月，带的东西太多，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在当地买到，所以有两个32寸行李箱。

高英杰意识到自己犯傻，闷头干活，“你装了多少东西？”

乔一帆回头一看，高英杰搬的是红色行李箱，他抿嘴笑，“运气不好，这是最重的一个，里面有我给大家带的纪念品。”

大家，乔一帆口中的大家，人可不少，乔家人、高家人、荣耀酒吧的人。高英杰头一回怀疑方士谦说的话，嘴上念叨着，“好啊，直接给你运到荣耀酒吧。”

乔一帆道谢，“我也准备先去酒吧。”

“啊？不回家吗？”高英杰一愣，“你的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吧。”

“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他们之间素来坦荡，哪怕准备惊喜，也会迫不及待地告诉对方，然后另一方乖乖地等到惊喜来临的那天。

乔一帆的心情格外高涨，坐在出租车上，抱着手机回消息。荣耀酒吧群的消息飞速上滑，虽然乔一帆在法国，可是八卦没少了解一点。若非如此，这群生活在东八区却过着西四区的时间，怎会现在还活蹦乱跳。话又说回来，这群人的精力的确是个谜。有的时候吧，感觉从来不需要睡觉，有的时候吧，又好似树懒转世，一天睡18个小时。

 

高英杰见乔一帆开心，他也高兴，本来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大部分的事情本质十分简单，唯有人自己主动把它复杂化。

这就好比在展览馆，想要看清一件展品，必然要走进它，仔仔细细地看清每个细节，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它。只有退后，退到你足以看清它全貌时停下脚步，才能收获一个完整的它。

人也一样，太靠近了，便失了分寸。

 

 

X式的机场建得格外远，考虑到每日客流量、车流量等因素，开进市区，足足一个半小时，荣耀酒吧离市区约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好在时间早，不堵车，又没吃上几个红灯，一路顺顺当当开到酒吧，车晃啊晃，晃得高英杰眼皮都快搭上了，乔一帆反而精神奕奕。

 

一下车，他们把行李箱推到员工休息室，乔一帆拉着高英杰去后厨。

高英杰摸不着头脑，“你……要下厨？”

“对。”乔一帆把人摁在椅子上，“你坐着。”

“这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嗯。”

 

明明一个月不在荣耀酒吧的乔一帆熟门熟路地把食材从冰箱里一样一样拿出来。

高英杰惊讶，他临走前，不记得冰箱里有这些。

 

“惊喜还在后面，再等我……”乔一帆抬手看手表，“两小时。”

“好。”高英杰起身，“我还是先去买份早餐。”

乔一帆想了想，“也行。”

 

周末的早点铺除了老头老太，一个年轻人都看不到，在家睡懒觉呢。高英杰的身影独树一帜，找了个角落，点了碗双档[1]配小笼包。

两小时通常是做慕斯类甜品的时间，一是不需要烤，二是冻的时间也不需要太长。虽然高英杰的甜品课只在大一修了，但跟着乔一帆，不算甜点小白。刚才拿出来的材料都是已经加工过，可以节约时间。显然，能帮乔一帆的人，只有王杰希。

惊喜，一个甜品，高英杰琢磨半天，选择放弃。吃饱喝足，点了碗小馄饨配小笼包。前两天，乔一帆就吵着想吃小馄饨，尽管厨师不该，也不能把自己饿死，但上了一天课、疲惫不堪的乔一帆想要一碗高英杰亲手做的小馄饨，那是只能在梦里想想。

高英杰本来是打算今天就做给乔一帆吃，但他现在霸占厨房，还是改日吧。这家早点铺他们也常来吃，小馄饨和小笼包都是乔一帆的心头好，也不算敷衍了事。提上外卖，算了算时间，慢悠悠晃回去，时间差不多。

 

乔一帆的动作比高英杰想得快些，已经在做最后的装饰工作。法甜格外讲究，慢工出细活，难的不是步骤，略通西点技术的人都能做个七七八八，而差的一两分就在细节。正是细节确定成败，精致美，通俗点，第一眼看上去，就一个字，贵。

“你回来了。”乔一帆深吸一口气，“是小馄饨！”

“就知道你对吃的最上心。”高英杰把外卖往料理台一放，“我可以吃我的惊喜了吗？”

“我建议你先拍个照，不然我怕你会后悔。”乔一帆俏皮地眨了眨眼。

“好。”高英杰正面、侧面、背面，各个角度都有一张照片，“我开吃了。”

“这次课程结束，需要独立完成一个作品。你懂的，老规矩了。”乔一帆说完，高英杰点头，大学都是这么过来的。“毕竟要给大师品鉴，不想做得太普通。新尝试，我用了紫薯，你有没有尝出来？”

“有。”紫薯味本身不明显，靠奶香味提出来，没有颗粒感，十分绵密顺滑，但不似慕斯的口感，更像将紫薯打成泥，口感厚重。

“你猜猜看，还有什么？”

紫的那层是紫薯，白的那层也容易尝出来。“椰子奶冻。”和紫薯泥相比较而言，不是很甜，口感更为轻盈，入口即化。

“嗯。”

“有一层薄薄的，”高英杰又挖了一勺，细细品味，“蛋糕胚？好像没什么味道。”

“是的，最基础的海绵蛋糕。”

高英杰不太确定道：“没了。”

乔一帆吃掉最后一个小馄饨，盖上盖子，将塑料袋打上结，“没错。就三层，上层是紫薯，下层是椰子冻，中间是海绵蛋糕，如果不算淋面的话。”

高英杰咬着叉子，含糊不清地问道：“你的灵感来自于？”

“用西式的手法加上中式的材料，做出的甜品，是我一直努力的方向。椰子和紫薯的搭配，也是试过很多种之后，比较和谐，同时层次丰富。”乔一帆不是第一次阐述，可能因为用的中文，有些磕磕巴巴，“还有个比较烂的谐音梗，紫薯，只属……”

高英杰猛地抬起头，看了看乔一帆，再看了看桌上被他挖过失去形状的蛋糕。

 

乔一帆好笑地拿着从因高英杰过于吃惊而张大嘴巴导致掉落的塑料叉，“叉子掉了。”

高英杰根本不在乎，他盯着乔一帆。“是我想的意思吗？”

 

乔一帆还是第一次对上高英杰这般急迫的眼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认识超过十年了，不再是从前懵懂幼稚的高中生，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停留在过去。

他们不是惧怕改变的人，也常常是其他人嘴里的“少数”——十八岁的志愿、二十一岁的实习、二十二岁的就业，到二十五岁的性取向。与其说命运指引他们走上了如今的道路，不如说他们主动选择。

好说话的外表下是一颗说一不二的心，他们非常坚定，不容易被外界影响，缺点就是固执。是啊，所以乔一帆不需要犹豫，把他原本想说的话都告诉那个人听。

 

“只属于你。希望你不要嫌弃这个谐音梗太过老土。”

 

话音刚落，乔一帆被高英杰拥入在怀。

坦白说，高英杰在抱上去的时候，没太听明白乔一帆在说什么，刚才是他迄今为止最紧张的时刻，心跳快得不可思议，身体比脑子快一步。

做一份紫薯椰子慕斯蛋糕的全过程需要两个半小时。

做一碗小馄饨的全过程需要一个小时。

而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

彩蛋：

虽然不承认，方士谦王杰希也到了被人喊叔叔的年纪。两个人操的心也随着称呼的变化而变化。

王杰希知道乔一帆打算今天表白，毕竟他今天帮忙准备材料，其实乔一帆不说也没什么，王杰希不是会多问的人，乔一帆却是个会事无巨细地讲个清楚的人。

方士谦一直撺掇着高英杰，指望他早日开窍，去追乔一帆。百分之九十九的私心，后厨能只有他和王杰希两个人最好，但高英杰不为所动。方士谦还当自己看走眼，岂料前一天早上，高英杰打来电话，主动询问如何表白。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也是绝配的一对。什么都不藏着掖着，弄得方士谦王杰希被动地知道很多他们并不想知道的事情。有人烦，有人羡慕，荣耀酒吧其他的八卦爱好者，要是知道，定会扼腕叹息。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说好不管的两个人还是悄悄躲在后厨的门外，看看什么情况。怕被发现，开了一小条缝，高英杰乔一帆的声音不大，他们的位置又远，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

方士谦百无聊赖，终于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激动地差点叫出来。然而，仅仅是抱在一起，激动的心像是被泼了冷水的铁剑，瞬间凉了。

“就这？”

“好了，你还想看什么，走了走了。”

王杰希这么想，都觉得应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拉着方士谦离开，不要打扰人家甜蜜。方士谦站定，手向后拉，不设防的王杰希往后一倒，被方士谦搂个正着。

“那我们亲一个。”

神经病三个字，王杰希还没说出口，淹没在方士谦的唇内，半推半就，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方士谦略有些得意地笑了下，通常没人的时候，王杰希总是很主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荣耀酒吧拥有一群八卦热爱者，比方士谦王杰希更明白哪里是观看八卦的最佳角度。

啧啧啧，成年人的恋爱，小学鸡是比不上的。

 

注：

[1]:双档 – 两个油面筋塞肉，两个百叶包，一碗粉丝的汤。

单档 – 一个油面筋塞肉，一个百叶包，一碗粉丝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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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总结在后面，有兴趣的可以戳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