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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乔番外1 – 白糖糕和巧克力熔岩蛋糕

 

高英杰对乔一帆的第一印象就是块白糖糕——看上去白白的、摸上去软软的、吃上去甜甜的。奈何近几年常常被叶修借调到前台去做服务生，这块白糖糕有朝一日能生出芝麻馅。

原谅高英杰很能想象这个做法以及口感。白糖糕的做法没有它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工序繁琐，将大米磨浆，再进行发酵，加入白砂糖蒸熟。这极其考验师傅的功底。现在很多有预制粉，直接泡，步骤是简单了，吃起来，味道差得远。同样是甜，一个清甜，另一个甜得发齁；一个有嚼劲，另一个软乎乎。无论哪种做法，要把芝麻馅包进去，无从下手。

 

 

扯远了。

高英杰和乔一帆是高中同学。他们都属于不算太会应付考试类型，付出150%的努力才能换来不差也不好的成绩。幸运的是，为了中考，每周多上几次补课班，200%的努力加上1%的运气，他们以刚刚踩线的分数考进重点高中。

人不幸，才是一种常态。

 

重点高中的教学模式显然不是针对像高英杰和乔一帆这类天才型或卷到提前在暑假自学完高一课程的学生。

老师教课，既简单又轻松。

 

“让我们看一眼目录，前三章，初中应该讲过了，从第四章开始。”底下学生鸦雀无声，数学老师讲课的速度很快，问，“懂了吗？”

齐刷刷一片“懂了。”

老师：“这道题谁上来做一下？嗯，就你了。”

被点名的学生不假思索地写下解题步骤，老师看了眼，“对的，我们继续。”

高英杰&乔一帆：我不懂，为什么你们都懂了？

 

语数英理化生史地政，无一例外。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够了。对学神同学的敬佩，对老师讲课速度的讶异，以及对知识不进脑的空白，哪怕隔着玻璃，都能认出彼此。毕竟在一个如此高压的课堂，同学聚精会神，能溜号的就那么几个，而走神的原因无非就是听不懂。

嫌老师讲得简单的学生在利用课上时间做其他科目的作业，跟上老师节奏的学生在埋头记笔记或者举手提出问题，至于上课睡着的，成分复杂。有不屑听课的、有熬夜熬到今早的、有放弃的。成功率最高的，莫过于眼神无意交汇那一刻，同样的茫然和空洞，就是TA了！

 

高英杰和乔一帆成功对上暗号，抱团学习，在这个非人的班级里，还是有同伴的！

一开始老师快节奏的授课的确让人有些不习惯，每个人到新环境都有个适应过程，克服过去就好了。人人都补课，高英杰乔一帆亦然，学校老师听一遍，补课老师听一遍，自己再复习一遍，不至于掉队掉得严重。

 

 

 

乔一帆对高英杰的初印象和现印象倒是从一而终，是块巧克力熔岩蛋糕，别名心太软。这是个很好上手的甜点，步骤简单、食材简单，唯一的难点是火候。而火候对于所有甜点来说都是最大的难关，要熟悉烤箱，明白温度会带给食材怎样的变化。没有万能的公式，地理位置、气候环境、室内湿度，都会带来细微的变化。

之所以叫心太软，是因为切开厚实的巧克力蛋糕，里面有浓稠的巧克力流心。很多餐厅会搭配香草冰淇淋，一冷一热，一软一硬，一甜一苦，种种反差融合在一起，达到一个绝妙的平衡。现在也有店会在此基础上加配水果，不过乔一帆还是最喜欢单独的巧克力熔岩蛋糕。

往往为了搭配香草冰淇淋，无论是外壳还是流心都会做得偏苦，太甜的话，和香草冰淇淋搭在一起简直是灾难，甜到齁，极度嗜甜的例外。乔一帆喜欢巧克力的苦味，闻起来香，吃起来并没有那么苦。甜点、甜点，无论如何都绕不过一个甜字。如果他来做巧克力熔岩蛋糕，习惯外层的蛋糕用85%的可可，而内馅用75%的可可，外苦内甜，更像高英杰了。

 

 

 

高中毕业后的高英杰，外表看上去稳重不少。吃下去那么多年的美食，在这一刻，量变到质变，但性格没变，依然腼腆，依然容易羞涩。在班上的男同学喜欢讲一些黄色笑话，将A片挂在嘴边，做一些自以为成熟实则幼稚的表现，衬托出高英杰和乔一帆两个难能可贵的小天使。和女生保持距离，被女生开玩笑都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解释的模样，惹人怜爱。

十七八岁本就是容易情窦初开的年纪，班上有学神学神组合，谈恋爱的形式表现为勇争第一，一定要比TA刷更多的题，连老师看到他们在食堂坐在一起，想上去提醒两句不要早恋，结果发现在battle做题，连声念叨自己老了，搞不懂现在的学生。也有学神学渣，一对一帮扶。毕竟是重点高中的学渣，成绩没差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基础不算太薄弱，还有能挽救的余地。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学习都来得及。

别人的十七八要么专心学习，要么有甜甜的恋爱，而高英杰和乔一帆的十七八则荣获了一堆“妈妈”。尤其在高二文理分科那年，他们选择文科，女生比重较大。这也算是别样的吸引女生注意吧，想学都学不来。高英杰乔一帆也没意识到这变质的同学情，内向归内向，并不过分敏感。

 

之前说过，高家尽出厨师，学历最高的是高母，化学材料博士毕业，在研究所里研发新型材料。收入可观，工作性质有时需要保密，所以时常消失。但高英杰的学习是她一手抓，有长达十五年的教育计划，囊括幼儿园、小学、中学和高中。大方向把控好，具体细节是高父实施，工作使然，高父能长时间在家，教导小孩当然是他来管。

高母没有要求高英杰一定要怎么怎么样，百年育人的目的在于品格塑造。TA善良、有同情心、有时间观念、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对于高英杰想当厨师的理想，也没觉得不好。做得一手好菜，给别人带来幸福，同样在为社会创造价值。

高母如此优秀，追求者一大把，却选择看上去家世普通职业普通的高父，何尝不是被高父的手艺和人品吸引。高父脾气特别好，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所以在他口中就没什么大事，整天乐呵呵的。而这一点恰恰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高英杰想跟着父亲学厨，高母四两拨千斤，高父是大学学历，专业食品、营养与安全学。高英杰被唬住了，毕竟上高中才能读大学。其实不然，高父读的是民办大学，图一个文凭，为了配得上高母才去读的。

 

乔家不同于高家的团团圆圆，他们各管各的。乔爷爷乔奶奶、乔外公乔外婆，乔父乔母住在各自的房子，过各自的生活，除非有事，基本互不打扰，平常打电话发消息维持感情。乔父乔母的父母都是心大的主，只管物质上的，吃饱穿暖，至于精神上的，去读书去旅游，他们没什么经验可以传授。

事实上，孩子能记得父母的几句唠叨，反而刻在身上，摆脱不掉的正是父母的言传身教，他们身上的一些小习惯。比如过年领到的压岁钱，要放在枕头下睡上七天。比如遇到倒霉的事情，就要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尽管家里没人的信仰是佛教。诸如此类的一些特别小的事情，自己很难注意到的地方，和外貌无关的，一家人的像。

当乔一帆说要去读职高时，父母的第一反应不是反对，而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词。现在的初中生不比从前，有手机，还能联网，社交媒体刚刚兴起的那个阶段，网上的消息半真半假，能获得的资讯是海量。乔一帆倒不是从网络得知的，而是班主任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本招生简章，里面列举了X城所有的高中，包括职高。

班上的同学，包括乔一帆还不太懂考高中的意义，绝大部分抱着分数线到就上哪一所的心态。像职高以介绍专业的学校，一下子脱颖而出，谁想读书写卷子。这上面有美容美发化妆，刚觉醒美的意识的女同学瞬间被吸引住了。乔一帆则被厨师学校迷了眼，因为家里没人会做饭，所以他对厨师格外崇拜。

乔母对症下药，花了两天的功夫，找出国内外有关烹饪和西点的大学。虽说不精通做，但常年在外吃饭，西餐偶有涉足，蓝带学校的大名是早有耳闻。乔母上网一搜，发现教下厨的学校不少，绘制成表格，给乔一帆看看，烹饪跟读书一样，都得上大学。走职高学烹饪的心，彻底凉了。

 

 

如今，一天八节课，课间休息和午休脑子最先想到的也是学习，其次再是家长里短。谁说男生不八卦，狗仔大部分不都是男的。高二尚且能喘一口气，还有时间玩，想怎么玩怎么玩，打羽毛球游泳、游戏机、看动漫，什么好玩就玩什么。

到了高三，分一点点心思到学习以外的事情都仿佛是罪过。班级里醒目的高考倒计时、加班加点也做不完的卷子、左耳进右耳出的知识，人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乔家这般心大的家庭，乔母去开了几次家长会，都被染上危机感。明明他们最初只是想着能考上一个大学，根本不在乎几本，有个大学读就成。焦虑一个星期不到，乔母又重新变回从前那样，躺在沙发上看书，成了甩手掌柜。她翻过乔一帆的卷子，什么也看不懂，帮不上忙就不要帮倒忙，还(huán)给孩子一个自由的学习环境。

乔一帆也不习惯乔母对他的学习这么上心。从小到大，乔一帆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不吵也不闹，给什么吃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给本书或者一个玩具就能自娱自乐一下午。随着年龄长大，省心就换成独立，乔一帆事事都靠自己。乔母的作用就是每当学校老师布置要背诵的课程，乔一帆老实，要背给乔母听过才算完成作业。到了初中，背诵作业往往后面会跟着两个字，默写，乔一帆不必找乔母，乔母也解脱。

 

为此，乔母心血来潮的陪读，乔一帆对着高英杰那是连着好几天吐槽。高英杰听了直笑，他和乔一帆正相反，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在高母眼皮子底下学习。高母尚在备孕阶段就已经把计划做到育儿阶段，她做任何事前都喜欢读该领域的相关书籍，听讲座，然后自己总结、修改，最后重新制定一套方案。其中一条就是培养孩子的学习习惯，是习惯，而非成绩。高母从来不在意高英杰的考试分数，而是他的学习方法。一个好的学习方法可以受益终身，人生中的学习不仅仅局限在小学到大学这个阶段。

小孩子自控力和自制力都比较差，尽管高英杰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乖巧，但碰上学习，天底下有几个喜欢学习的人。每个人能够专注的时间不一样，高母在不断试验中，尽可能地延长高英杰坐在课桌前的时间。小学五年，打好基础后，不用高母提醒，高英杰就知道如何规划自己的时间，初中高母就不管了，偶尔心血来潮，手里捧本书陪着高英杰，到了高中，反倒是高母催着高英杰早点上床睡觉。

 

老实说，高英杰和乔一帆在一起学习的时间是最多的。在学校里，老凑在一起；回到家，常常是打电话开免提，一同做作业，有时候睡着了，都不记得挂。高三的日子枯燥得很，从秋到夏，只做学习一件事，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意识到有多黏糊。

 

 

 

转眼，高考就来了。没有想象中的热血澎湃，也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无措，认真答题，按时交卷。

高英杰和乔一帆心态好，他们的成绩算不得最好的，却是最稳当的，没有大幅度的上升和下降。至于祈祷考试当天爆发小宇宙，是绝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他们已经准备报考一所专科院校，学习厨艺，分数线不算高。以他们一模和二模的成绩来看，十拿九稳，但也不能放松懈怠。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无关成绩好坏，考试得好好考。它是过去三年时间的一个浓缩，一场针对耐力的考验，和一个给自己的结果。

 

高考完，紧接着是长达三个月之久的暑假，对于很久没能全身心投入到放假的高三生来说，心瞬间就野了。个个在家待不住，同学聚会、毕业典礼、出市出国游玩，所有曾经想做都没法实现的事，逮着这个暑假使劲造作。高英杰乔一帆也不例外，约上三五好友，花了两个星期，一口气逛了五个城市。

回到家，累得不行，恨不得黏在床上。旅游本质上是个体力活，短时间内，没人想再离开房门。高英杰和乔一帆歇了三四天，就被喊去高家饭店的后厨训练。虽说厨艺学校欢迎所有学生，有基础的、没基础的，但高爷爷说，与其在外面被人训，不如被家里人训。

这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高英杰乔一帆跟着高父开始练刀工。高英杰有些基础，小时候围着高爷爷，长大点，围着高父，厨房的一切对他来说不陌生，他自己也会些家常菜。乔一帆是零基础，乔家人都不会做饭，进厨房最高难度的事就是用微波炉热菜。乔一帆想学，也无从下手。

练基本功急不得，靠的是时间。高英杰乔一帆连高三都熬下来，呆在后厨整天切丝，都觉得比做题开心。每天就是变着花样儿地把食材切成不同形状，切块、切丝、切段，重点是大小均等。

前期备菜是做饭的重要环节，打个比方，炒丝。这道菜分素三丝：土豆丝、胡萝卜丝和尖椒丝；和荤三丝：土豆丝、胡萝卜丝和肉丝。不过现在不拘泥于食材，什么都可炒，这三丝是什么丝，是不是三种，也不重要了。但要炒得好吃，刀工要好。切得过于粗壮，翻炒几下，食材不熟；切得过于纤细，锅铲铲两下，就断了。最要命的就是粗细不一，有的熟了，有的还没熟。

切莫小看了刀工，初学者不要求速度，重质量。速度是最好练的，长时间地切，久而久之，速度就提上去了。至于如何切肉、片鱼，还有得学呢。

 

 

这两个月，高英杰乔一帆的三餐来自于他们切得歪瓜裂枣的食材。多亏高父精湛的厨艺，天天吃，他们也不腻。临开学前一天，他们都有点舍不得离开。

不过，高家后厨凝聚的是高家祖祖辈辈得来的经验，而学校则融会贯通，各国料理、各式手法、各种心得，高英杰乔一帆也是分外期待。

 

正如学校所言，他们欢迎所有学生。

类似高英杰乔一帆什么都不会的初学者不在少数，也因此大一的课程是最杂的，什么都要学。即便是有基础的也得学，中西餐、中西点、理论课，某种意义而言，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全才总是少见的。

大一的考试成绩分实践和理论，共五门课。其中三门实践就是料理课：上学期两门必修课是中餐西餐，和一门选修课有东南亚菜日料等；下学期两门必修课是中点西点，和一门选修课是面包、和果子、品酒等。每门课学生都要学会一道菜，并且在给定的时间内完成，由老师从菜品和操作两个角度评分。其中菜品分三个维度，色香味；操作分两个维度，完成度和正确性。

另外两门理论课虽然都是选修课，但只是给了学生选择的自由，理论是逃不掉的。有食品安全、料理的历史、旅店餐厅厨艺管理等等。学期末结束有考试，偏文科的考卷，需要回答问题，几百个人坐在统一考场作答。

到了大二，学生可以选择自己主攻的方向，是料理还是甜点，到了大三，继续细分，直到大四实习，确定自己的职业规划。大学毕业后，可以选择读研或者工作。学校还提供短期课程，意味着将来工作觉得自己有哪些不足，还可以回来继续进修。如果想在本校工作当老师，那么必须要拥有在高级餐厅（学校认可的餐厅名单）工作超过十年且担任重要职位或者得过重大奖项（学校认可的奖项名单），才可以当老师。学校里大部分的老师都是名厨，来教学生怀揣私心，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就拐回自己餐厅当学徒。

 

 

如此一来，大拿授课，美食二字，令高英杰乔一帆有了全新的理解。

美在前，食在后，望文生义，当食物不再仅仅满足果腹的需求，人们对它的要求便再上一台阶。

 

何为美？

美在大厨的手艺，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的流程、胸有成竹的内心。

美在食物的本身，品质上乘的食材、恰到好处的烹饪、精巧细致的摆盘。

美在食客的心情，垂涎三尺的渴求、吃饱喝足的满意、意犹未尽的回味。

 

简而言之，最重要的评价便是，好吃。

只有食客认为好吃，那才是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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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高英杰视角一个，乔一帆视角一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英杰视角那篇只剩下一千字了……而我看着空白的文档，自己也想不起来原来写得啥。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或者我又能想起来的话，再把它填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