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番外一.第四章
刘昊然董子健归心似箭，到了苍山，风尘仆仆地去见奚染轩，居然扑了个空。意外地见到了张一山，倒也不算白跑一趟。
“昊然，子健？！”
“一山。”
许久不见，再亲密的人也会察觉出对方的改变。
“掌门在后院，你们去那里找他吧。我在明志峰等你们。”
“好。”
“师父？”
面对空无一人的花园，刘昊然试探性地喊了喊，下一秒，一道人影闪过。刘昊然立即伸手揽过一旁状况外的董子健抱在怀中，后脑勺结结实实地被敲了一下。
“终于舍得回来了。”
“师父，不用下那么重的手吧。”
无论是董子健一人还是有刘昊然作陪，董子健从未见识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不知是该先打招呼，还是先去查看刘昊然的伤。
“考察一下，出去玩了一圈，有没有把基本功给忘了。”奚染轩戳了戳刘昊然的
额头，“就知道护着子健！”
听到自己的名字，董子健才回过神，“掌门。”
奚染轩拿出一个布袋，递给董子健，“现在该随昊然叫师父了。”见董子健不拿，硬塞在他的手里，“结婚的事情你们还想瞒我？”
“谢谢师父。”刘昊然自然地把布袋塞进董子健的袖带里，“我们怎么会瞒你，这不是回来让你看良辰吉日了。”
董子健先看了刘昊然，又看了奚染轩，没有把布袋拿出来，“多谢师父。”
“这日子我早就给你看好了。也不知道是谁，这婚讯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这不是想给师父一个惊喜。”刘昊然笑道，“师父倒是快告诉我到底哪天？”
“哼，十二月十五。沈瑾算出来的，说是这一年最好的一个日子。”
“还有大半年啊。”刘昊然脱口而出。
“我还嫌时间短。就不说准备宾客名单，光你们两件嫁衣不要时间吗？”奚染轩气道，“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差这几个月的时间？”
“知道了。”刘昊然讪讪道。
“就你有问题，子健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
“我没有。”
董子健的嗓音突然拔高，显然刚才走了神，奚染轩也没多加责怪，怪罪在刘昊然头上，“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多照顾照顾子健。”
刘昊然不恼，顺杆子往上爬，“我现在就带他回去休息。”
奚染轩见怪不怪，“走吧走吧。”
“怎么了？宾客名单？你想请吴磊？”
董子健无奈地看着刘昊然，“有的时候，你不需要这么懂我。”
“你怕一山看到了，会难过，也怕小凯看到了，会更难过。”刘昊然道，“这是我们的婚礼，你想请谁就请谁。要是难办，就当面问他。”
“这……”董子健迟疑道，“那他肯定是不想见。”
“你还没问过，怎么知道一山的答案一定会是这个。”
董子健很想说这不是显而易见，张一山的声音响起，“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闲，哪儿都碰得到你？”
“喂，这里是明志峰，我不在这里还能在那里。”张一山命人上茶，“你们还想再门口待多久？不冷吗？”
“极北之地比这冷多了，我们俩都冻习惯了。”嘴上这么说，刘昊然还是进了前厅。
“那你进来做什么？”
“小董身子弱，着凉了怎么办。”
“子健在里面待着，你在外面就行。”
“我可离不开小董。”
“哟哟哟，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恩恩爱爱。”
“你都看了快十年，以前不挺习惯的。”
“还不是有大陆和小凯陪着我，现在就我一个人，这不是找虐吗？”
“找一个，换你来虐我们也行。”
“不了，忙得很，哪有空花时间在这上面。要不我们换一换？”
“我也忙。”刘昊然牵起董子健的手，“我们要结婚了。”
“真的？”张一山惊讶地看向董子健，得到后者的点头，“恭喜你们！什么时候？”
“师父订了十二月十五。”刘昊然道。
“不错不错。”张一山脸色一变，“你们俩结完婚，不会又跑了吧。”
“之后就要传位仪式，我们俩肯定不走，得留下来帮你。”
听完刘昊然的话，张一山由阴转晴，董子健警惕道：“你该不会趁机撂担子吧？”
“你不开口，我还当你病了。”董子健的视线在自己的腰带处徘徊，一脸似笑非笑，张一山连忙道，“你当我和你们俩一样。到时候不用掌门逮我，我娘就能把我念死。”
“伯母不是一心想让你继承金玉山庄？”
“这不还有我弟在，不急。”张一山等了半天，也没见刘昊然董子健有什么反应，“你们俩可千万别有什么负罪感。”
刘昊然：“我可从来不想当什么掌门。”
董子健：“和我没什么关系。”
两人一前一后，倒是把张一山堵得没话说。
“我们在拟名单……”刘昊然还未说话，就被董子健把话头截去，“我们该去找小凯。看到你现在挺好，我们也放心了。别太拼，拼过了，也没几个人为你伤心。得不偿失。”
这几个人包含了谁，指的是谁，在座的人心照不宣。
“用完就扔，真有你们的。去吧去吧，就让我一个人沉浸在悲惨的命运里吧！”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听上去倒有几分乐在其中。
董子健完全不吃这一套，冷哼道：“你自己活得明白就好。”
扔下这句话，拉着刘昊然要走，“小董？”
“有人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们就别掺和在里面。”董子健意有所指，刘昊然明显察觉不对，虽不知理由，道了声别，就跟着出去。
“对了，大婚那天，我想请吴磊。”
刘昊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张一山，神色不变，淡淡回答道：“哦。”
“我就说吧，一山不一定会拒绝。”
“呵，他会拒绝才有鬼。是我低估了张一山。”
这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刘昊然十分不解。
“他腰上挂了两样东西，一块玉佩和一个香囊。玉佩上写着三石，香囊上的花样是鱼。”董子健看刘昊然一脸不懂，气不打一处来，“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刘昊然摇摇头。
“屋里挂的香囊是白挂的？”董子健又给了一个提示。
“不会是……？”刘昊然隐约摸到真相的边缘，但是不敢说。
“是啊，也只能是这样。你觉得会像是他一个人可怜巴巴在黑夜里照着烛光一点点绣出来的吗？他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上面的纹路明显是初学者的水平，会挂在自己的身上吗？脖子上的红印难不成是蚊子咬的？大冬天，在苍山，有蚊子？”董子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也没敢说出最后的结论，“他最好是和吴磊在一起了。”
“你倒是把这番话在他面前说，冲我发什么脾气。”
“他自己都说了，沉浸在悲惨的命运里。呵，谁还管他。”
无论张一山出于那种目的隐瞒他和吴磊还有接触，作为师弟，董子健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尤其是原本还在担心他们俩的董子健，自然是觉得自己的良苦用心喂了狗。
“那就别管他了，你管我就够了。”
董子健和刘昊然对视良久，拍开了他的脸，“看他想瞒到什么时候，走，找小凯去。”
在这个年纪本应肆意潇洒的少年，却死气缠身。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里才有点光，正要打招呼，想起手里的酒坛，慌乱地藏起来，从树上一跃而下。
“昊然师兄好，子健师兄好。”
董子健连苛责都说不出口，“抱歉，我们回来了。”
“要想我原谅你们，有没有土特产？出去了这么久，给我带礼物了吧。”王俊凯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有，在明意峰，等会儿我让人送来。”董子健上前一步，抱住王俊凯，都比自己高出不少了，“有事就说，师兄在这儿呢。”
王俊凯眨了眨眼睛，“我没事，我很好。”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就不肯撒手，“都这个时辰了，我该去师父那儿了。回到家一定要看到我的特产。”
“好。”
除了附和，还能说什么呢。
董子健望着王俊凯的背影，喃喃道：“头疼。”
“你先把婚礼的事情安排好，再来操心被人的事吧。”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