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迹可循
※多CP 代舞/裴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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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陈若轩以为自己会毫无波澜，被压下去的、被忽视的情绪再度翻涌上来，如同刚到进玻璃杯里的汽水，杯壁上密密麻麻的泡泡，冒出来的速度敌不过破灭的速度，迅速恢复沉寂，可只有喝的时候，才发现满是二氧化碳。
陈若轩什么时候对张若昀产生别样的情感，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本来是惧怕，怕张若昀，怕进不去NZND，怕事情败露后的流言蜚语，怕自己现在拥有的东西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他担心这，担心那的时候，张若昀可不会当知心哥哥，是陈若轩自己给自己找乐子，靠着童小春撑下来的。
要说和张若昀半点关系没有，倒也不尽然。陈若轩刚认识张若昀那会儿，他爱玩，私底下还不是现在这副面瘫脸，脸上表情特别生动。上天、入海，什么刺激玩什么，私人飞机执照、摩托车驾驶证、PADI潜水证、C1驾照。作为新欢，张若昀去哪儿都会带上陈若轩。
彼时，他刚满十八岁没多久，是因家中突遭变故，才变得沉默寡言。生存压力背在肩上，有几个能苦中作乐，他一个人苦不要紧，但还有童小春，总不能两个人都吃苦。和张若昀在一起的时候，陈若轩什么都不用想，尽情地享受玩乐。置身于广袤的天地间，畅游在无垠的大海，化身为大自然的一粒尘埃。
在五年的爱豆生涯里，陈若轩的确不合格。前一天在演唱会上唱跳，对粉丝说最爱他们，第二天可能就被张若昀带去意大利吃一餐，去美国奥兰多迪士尼游玩，去挪威看极光，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张若昀能考虑到陈若轩的工作时间就不错了，才不会管陈若轩累不累，他想玩了，就必须去，绝不会亏待自己。
小孩子脾气，三十岁前的张若昀是表里不一的霸道。
陈若轩发现这点的时候，他就不怕张若昀了。做哥哥，哄弟弟，他擅长。
也就那么几年的光景是彩色的，后来陈若轩作为NZND一员而名声大噪，张若昀全盘接手家里的事业，从小张先生晋升为张先生，他们的关系便生疏了。
一年到头碰不上几回，张若昀出席的宴会、酒会和其他聚会，不会带陈若轩，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一同出席。陈若轩受邀参加的红毯、时装周和其他活动，都是高曝光，他虽不特意设立单身人设，但出现在镜头下，必须得是一个人。
往往陈若轩看到那辆黑色迈巴赫轿车，才会想起他还有个张若昀情人的身份。说不定，张若昀都不记得有多少牌子要翻，难能可贵地想起来一次，说明陈若轩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
可是，陈若轩为什么会喜欢张若昀？
这太不合理了。
或许因为在陈若轩最困难的时候，张若昀如救世主般出现，拯救了他，给了他一个不曾想过的美好未来。
或许因为陈若轩年轻时不懂得保养，一味地拼命训练，留下腰痛的病根，张若昀专门找人给他治疗，比他自己还牢记复诊的时间，督促他贴膏药、做理疗，不允许他拎重物。
或许因为NZND解散，张若昀既没有要求陈若轩做一只金丝雀，也没有直接安排他的生活。
……
一些小恩小惠就轻易地收买陈若轩的心，一桩桩、一件件，他记得分外清楚。张若昀是个少说话多做事的人，如山般无言的爱。
亦或仅仅因为做这些事的人是张若昀，哪怕他不做，陈若轩仍然会喜欢上他，不讲一点道理。
陈若轩在病床上辗转。
他鲜少想这些，在张若昀身边的时候，只想着逃离。坦白说，今天张若昀有句话说得没错，陈若轩始终担心他们的包养关系。倒不是怕曝光，他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张若昀的能力。
这份合约续了又续，陈若轩看不到头。续约，仅代表张若昀对他业务能力的肯定。以色侍人，能持续多久，拖到不能再拖，给一笔丰厚的养老金，是挺好的，何必冒风险主动解约？可他等了太多年，不愿再等，甚至害怕这份合同会续到生命终结的那天。
张若昀不懂得这种恐惧，正如他不懂陈若轩对“退休”的渴望。不单单是从娱乐圈“退休”，更是从张若昀身边“退休”。在张若昀看来，合同甲乙双方是平等的，每个人有自己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他是个遵守规矩的人，但凡没有契约精神的人，张若昀会让TA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对陈若轩来说，这十几张纸和废纸没什么区别。他不会动用法律的武器去保护自己，赢是不可能赢的，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他，像个笑话，供人在茶余饭后消遣，饭桌上的谈资罢了。张若昀尽可能地给了他体面，陈若轩也想尽可能地保留。
人很难逃离舒适圈，享受张若昀的庇护，一年见他的机会又屈指可数，陈若轩难免会犹豫。一等再等，等到了第十年的来临。
不得不说，一个整数，真的能让人警醒。陈若轩不知道张若昀27岁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下定决心，是时候离开了。
逃脱出这个环境，陈若轩没有想象中的不适，同样更能看清他们的关系。
张若昀应该有一些喜欢他的，好歹快十年，陈若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但也仅此而已了。张若昀的若近若离、捉摸不定、变幻无常，陈若轩不愿去猜。
可惜，喜欢，这两个字今天说出口，哪怕是玩笑话，都无法再回到从前。
七月八日。M市。下午一点四十五。
陈若轩搭的最早一班从G市回M市的飞机，童小春本想来接，被他劝住，但还是请了半天假，在家里等他。
童小春亲自下厨，满满一桌菜，势要给陈若轩好好补一补。陈若轩自认没什么大碍，但体检报告最快也得三天，电子版发到他的邮箱，没法证明。他也不会拂了童小春的好意，乖乖地喝汤，把碗里堆成小山似的菜统统吃掉。
“哥，你真的要退圈啊？”
童小春不让陈若轩干一点活，自己在厨房洗碗，陈若轩倚着门，吃着弟弟削好的苹果，浑身懒洋洋的，“是啊，嫌我在家里呆的时间久，影响你和小裴谈恋爱？”
“和他有什么关系。”童小春撇了撇嘴，“他敢说一句试试！”
“不错不错。”陈若轩深感欣慰，弟弟不吃亏就好，“我也没那么快退，还得干个两三年。”
“我问你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童小春认真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若轩一口苹果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你为什么要退圈？”童小春懂点饭圈知识，“爱豆谈恋爱是要杀头的，哥你这么敬业一个人，肯定是不干这行了，才去谈恋爱。你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到谈恋爱的年纪了。现在不谈，什么时候结婚？”
“我的亲弟弟哟，别念了。”陈若轩头大，“我不着急，也没谈恋爱，钱赚够了，想退休。”
“真的吗？”童小春狐疑，“可我总感觉你的状态不大像单身？”
“哪里不像？”陈若轩十分坦然，“我这么多年，身边除了助理就是工作人员，哪里有其他人。”
“我又不常和你待一起。”童小春仍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会是你没追上吧？”
“压根就没这么一个人。”陈若轩回避，“如果有，我肯定跟你说。”
童小春不满，“你好多事都不跟我说，当然啦，你说了，我也不懂。你们圈子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私生活，都跟我说了什么？”
“有啊，我拍戏、我演唱会、我看到的事情不都和你分享的。”陈若轩倒打一耙，“你和小裴的事也没告诉我。”
“陈若轩！”童小春急得说大名，“我谈恋爱的时候，告诉你的。”声音低八度，“我承认，我早恋，不敢告诉你，可后来，我都跟你说。”
“照片你都没给我发一张！”
“是你自己不想看！”
“人你也没带我跟前。”
“是你自己跟我说，想清楚，你只发一次红包。”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陈若轩讪讪一笑，“哥，错了。”
童小春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交往的人，我认识？所以才不敢说。”
陈若轩觉得童小春不会往张若昀身上猜，但做贼心虚，不太自然道：“怎么会，你认识的，都比我小。我不喜欢小的。”
童小春敏锐，“难道比你大很多？！”
陈若轩拿起块苹果，放在嘴里，“我就不能找同龄的吗？”
童小春惊呼，“你们队里的？”
陈若轩往童小春嘴里塞了块苹果，“我喜欢女的！”
“真的？”童小春疑惑，“这么多年，漂亮姐姐来来去去，没见你对谁上过心。”
“慢慢想吧。”走为上策，陈若轩放下碗，“麻烦洗一下，我去睡午觉。”
“诶？！你！”童小春无可奈何，拿碗泄愤，洗刷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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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走点裴童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