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睿】玫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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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有句老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这变化来得也太快了。
刘明睿尚在思考如何避开杰的视线，亲自和许皓谈合作意向。
一位不速之客敲开了刘明睿的房门。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刘明睿是意外的。
于管家会敲三下，一下重两下轻。
杰进他的房间，能一次不是从窗户进就谢天谢地。
除了这两个人，理应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起初还以为是幻听，没有在意。第二次响起，刘明睿靠近门，没有猫眼不能确定。第三次响起，刘明睿悄悄抓住一把水果叉，打开门，是个陌生人，想必是走错房间了吧。
“您好。”
刘明睿拘谨的样子逗笑了云子辰，“不记得我了？”
“啊？”刘明睿一愣，好像是有那么些眼熟。
“我是玫瑰酒店主人的朋友，我叫云子辰。”云子辰伸出右手，“上次见面太草率，还把你给吓着了，真是不好意思。”
“哦，我是刘明睿。”这么一说，提醒了刘明睿，是杰的朋友，“进来坐。”
将桌上的果盘向云子辰的方向推去，顺便假装不经意地把水果叉放回原位，“请问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吗？”
“不用紧张，受某人之托，和你说点事。”
云子辰提及某人二字，一阵挤眉弄眼，刘明睿叉起一块苹果塞在嘴里掩饰嘴角的笑意。
“许皓在拍一部电影，要用玫瑰酒店的景。答应他，不用收他钱，随便他拍。把安置在玫瑰酒店的工作人员，一日三餐，在标准价上再加15%收。玫瑰酒店三个月内暂不提供预定服务，剩下的四个酒店正常运营，到时候会开启另外一扇门，让客人从那里进出。”
自第一句话后，云子辰说了什么刘明睿都没听进去。
“不是，等一下，怎么回事？是杰同意的吗？”
连名字都改了，还真是煞费苦心。云子辰挑了下眉，“是他亲口同意的，只是他现在的状况不太方便见人，就打发我来传话。”
刘明睿紧张道：“他怎么了？”
哪怕只有一半的魂魄，还是会喜欢风天逸吗？云子辰眼里闪过复杂，“安心，他没出什么大事。和许皓打了一架，脸有点破相外，没受一点重伤。”
“打架？！许皓？他们不是朋友吗？” 刘明睿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年龄和做出的行为并不是成正比的。都六百岁了还跟小孩子似地动手动脚解决问题！
“他们算是哪一种朋友。”云子辰冷笑道，看刘明睿神色越发紧张，打心底怀疑风天逸这人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个个都跟喝了迷魂汤一样死心塌地的，“你别紧张，他们是……会打架的朋友。就是切磋切磋，不算真的打架。”
“还有这种朋友？”
“不是有那种吵得凶，但感情好的朋友吗？同理同理。”
刘明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嗯，详细情况你过一星期后和许皓自己谈吧，他在251号房间。”
“好的，麻烦你了。”刘明睿歉意中带了点羞愧，“能把之前您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我没有记住。”
“哈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
云子辰认识羽还真的时候，虽十七，却整日面带愁容。难得笑起来，紧蹙的眉头也未能展开。哪里见过这样的羽还真，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
这一天过得不真实。
醒来的第二天，刘明睿先看了眼放在床头柜的A4纸，是他的字迹，是对的内容。
的确不是梦。
刘明睿花了两个星期，看遍许皓的所有电影、公益短片和采访。揣摩人物性格，用怎样一种方式去谈能投人所好。更多的时间花在怎么躲开杰，应对杰的阻挠以及种种解决方案。
最后，由云子辰，和此事毫不相干的外人，告诉他，杰同意了。
难不成打架还能治好脑子，呸，改变想法？早知道这样，那天就该和杰打一架。额，好像根本打不起来，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解决。
刘明睿摆了摆头，不能再想下去，到此为止。
好像用力过猛，不仅晕还疼。
从太阳穴传来的疼痛只冲脑门，仿佛炸开，感觉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抓住床单，闭着眼睛，右手向后一阵乱摸，摸到枕头垫在身后，靠了一会儿，似乎好了。
突如其来的头疼闹得刘明睿连早饭都不想吃，干脆直接去找杰，问个究竟。
心情急躁，敲门的力度也不免加大。
敲到一半，门突然被打开，刘明睿讪讪地放下手，讶异地发现杰脸上的伤比他想得还严重。眉骨处一块淤青，左脸颊上一块创可贴，下巴上也有一块。刘海都放下来，指不定额头也有伤。
“怎么是你？”
刘明睿把杰推了进去，“怎么不能是我，听你伤得这么重，我怎么坐得住？”
“你担心我？”
“是啊。”刘明睿答得坦然，杰觉得脸上的伤都不疼了，只听到下一句，“我怕你打架伤到了脑子，做决定不用脑。”
杰的笑容僵在脸上，倏地收回，“放心，我宝贵的大脑没有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仍能正常工作。你看也看了，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那可不行，我还没看完，把衣服脱了。”
“刘明睿！”
“诶。”
刘明睿面上一本正经，眼里的笑意暴露无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砂糖橘，剥了皮，然后整个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又拿出一个，剥皮，放进自己的嘴里。又又拿出一个，剥皮，放，啊不，抬眼道，“你怎么还不脱？”
“我凭什么要脱衣服？”
“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伤。”
“你以为你是谁？医生还是……我男朋友？”
“那就不脱了。”
杰看着刘明睿坐在他的床边，先是摊开一张餐巾纸，手里握着的橘子皮放在上面，又拍了拍手，伸进口袋。
“你到底有多少橘子？”
拿出来的不是橘子，是一张纸。
“你想吃橘子啊。”刘明睿摸出一个橘子，“你要吗？”
杰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真的如刘明睿所说打架伤到了脑子，一句话都说不过算了，句句能把自己堵死。
刘明睿少有地享受两人都不说话的氛围。笑话，我这个二十一世界新兴人类还会搞不定你一六百年老古董的套路吗？说实话，刘明睿的本意是以探病为主，橘子是探病的礼物。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剧里都这么演，不是花篮就是水果篮。在玫瑰酒店上哪儿给杰弄这两样东西，凑合一点，降低一下标准，变成口袋里几十个橘子。不过探病探到后面，给自己添堵的也是头一回，全部进自己肚子里，一个都不给杰。
边想边剥，都没数剥了多少橘子。也没吃早饭，橘子个头小，水分足，吃进肚子里还有点涨。
“唔。”
一个橘子味的吻。
刘明睿张着嘴吃橘子，杰的舌头顺势滑入，小心地避开牙齿，填遍口腔里的每一寸。同时挤压着果肉，榨出汁水，很甜，没有一点酸。
杰见好就收，以免刘明睿发狠咬断自己的舌头。嘴里咬着果肉泥，含糊不清道，“是挺好吃的。”
“你！我看你是挺好的，哪里像个被打的人。”刘明睿本来顾忌到杰身上有伤才没推开，现在管他有没有，恨不得用脚踹。
“纠正一点，我不是被打的。”
“正事。”丰富的经验告诉刘明睿继续纠缠下去，自己又会陷入羞愤的境地，转移话题是正解，“云子辰跟我说，你同意许皓借玫瑰酒店的景。”
“……对。”
“好。”
得到答案，连理由都没问，刘明睿转身就走。杰没拦他，正好，他还不想待。
顺路经过251房间，踌躇片刻，刘明睿还没敲，门就打开了。吸血鬼还有听力好这一特征的吗？不过他脸上的伤看上去比杰轻多了。
许皓像是察觉出刘明睿脸上的疑惑，“我正要出门，没想到碰上你。脸上的伤你应该知道吧，是和杰打架不小心留下的。”
“我略有耳闻。”刘明睿又道，“会不会麻烦你，我可以改日再拜访。”
“不会。约好都没这么巧，所以有什么事你先说。”
“是这样的，我们同意和您的剧组……”
“不用敬语，说你就好。还有我知道杰开出的条件，我都同意。你打份合同，我们订个时间签合约。”
“好。”
“你赶时间吗？赶得话，我马上派人印合同，现在就能签。”
“不急，来玫瑰酒店拍的戏要三个月之后，我还需要拍摄其他戏份，如果临时有变动，我会提前联系你。方便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嗯，方便。”
刘明睿报出自己的手机号，许皓拨通了电话，“这是我的。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你好好休养。”
“我送你出去。”
也就房间到门口几步路，说送有些夸张，刘明睿尴尬地跟在许皓身后。
幸好许皓向右，刘明睿向左，才省去一段不痛不痒的寒暄。
刘明睿回到办公室，像是把自己摔进皮椅，椅背大幅度向后缓解冲力，开始匀速前后摇摆，脑海中只剩下两个想法。
一，这个世界太奇妙。
二，果然吸血鬼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