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番外三.第二章
一觉睡到自然醒。赶路的疲惫烟消云散，站在窗前，呼吸着带有烟火气的空气，叫卖声、食物的香气，心情没由来的好。尤其是看到了左腿上绑着一根黑丝带的信鸽停在窗边，嘴角的笑容越发地扩大。
这是吴磊的信鸽，王俊凯并不陌生，从右腿的竹竿里掏出信，才注意到脖子上的一个琥珀色的镂空配饰。戴上它，即可自由出入。
连早饭都没吃，王俊凯背上包裹，熟门熟路地到了魔教。拿出吴磊先前给的凭证，在门口等了片刻，就有人领着他往里走。
“教主有话和王少侠说，属下在外等候。”
王俊凯点了点头，刚要推门，有人从里打开了门。
从屏障后走出一人，正是吴磊。
“见过教主。”王俊凯双手抱拳。
“叫我吴磊就好。”吴磊打趣道：“我这鸽子飞出去没多久。看着也不像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王俊凯笑笑，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一山师兄托我带给你的。”看到吴磊脸色一变，连忙补充道：“我没看过。”
“不是什么要紧东西，难为你跑一趟。”吴磊随手放在桌上，“主要是想和你说关于王源的事。”
“他怎么了？”
“别太紧张，人好好的。”吴磊一顿，“毕竟被捅了一剑，身体大不如前。虽说拼死拼活把人救了回来，没了记忆，武功只捡回来一半。原本……和你无关，就算没有你，他也会用别的方式。这次的行动他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不用安慰我。”王俊凯摆了摆手，“我心里清楚。”
“原本这件事我想隐瞒一辈子，不过，发生了点意外。这个秘密迟早会暴露，所幸坦白，也是相信你能重新给他幸福。”
“你高看我了。”
王俊凯没敢许下承诺。想，不代表做得到，更何况王源的痛苦来源正是他。
“对他来说，你就是一个陌生人。不要操之过急。不要试图唤醒他过去的记忆。”
“我知道。”
“吃早饭了吗？”
“没有。”
“刚好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才起床，说不定还能混一顿早饭。”
“谢谢。”
“别谢我，我只是牵线搭桥，剩下的可全靠你自己了。”
吴磊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意味深长。
不用提醒，王俊凯知道自己到了。眼前的建筑和王家祖宅几乎一模一样，小到柱子上的雕刻，大到每一样物件的位置摆放。
王俊凯抬手，停在半空一瞬，敲了三下门。
出乎意料，开门的是王源，警惕道：“你是谁？”
想象和当面见到果然是两种感觉。
王俊凯愣神间，有人追了出来，“左护法，您的药还没喝完。”
王源孩子气地瘪了瘪嘴，捏着鼻子喝完了半碗药，五官皱到了一起，吃了个蜜饯还没缓过来。“这药怎么越来越苦了？”
“这方子就没变过，明日小的派人往里加点甘草。”完成了一件任务的侍从长舒一口气，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王俊凯，“您是……？”
“苍山派，王俊凯。”
“不认识。”王源又道，“关门。”
王俊凯一手挡着门，腆着脸，心虚地舔了舔舌头，“我还没吃早饭，能一起吗？”
“啊？”王源怒极反笑，“凭什么？”
“吴磊让我来的。”
王源先是沉默，对着侍从骂道：“他把我这里当什么？饭店吗？我一个左护法，现在只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走，我要去找他算账。”
王俊凯拦住王源，“要不先吃了早饭再说？”
王源甩开王俊凯的手，“你也很奇怪。魔教与世人为敌，居然还敢跑来吃饭，不怕中毒？”
“苍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以后会知道的。”王俊凯大摇大摆闯了进去，“这不是有早饭。麻烦，添双筷子。”
“你这个人太自说自话了！”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端上了一份新的碗筷，王俊凯吃得大快朵颐，还不忘喊王源，“快过来吃啊，否则就要凉了。”
王源打心底不想和这个才见了一炷香没到的人吃饭，又看着他快把一半的量都给吃完，忿忿动筷，深怕到时候没有东西可吃。
王俊凯的眼神瞄到王源坐下，放慢速度，手里拿着馒头撕成条状，沾了沾豆浆，再放进嘴里。边说“你怎么吃这么少？”边拿起筷子往王源碗里夹。
侍从们看得是胆战心惊。王源喜欢干净，总是一身白，最讨厌的就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站在不远处，依然看得见这双筷子是王俊凯刚刚吃过的。
“你自己不喜欢吃，不要放我碗里。”
王源皱眉，拿走碗里的酱菜，势必要用自己的筷子夹，可这上面有王俊凯的口水，碰完之后，这双筷子就有两个人的口水。光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这是好心，怕你不够吃。”
“不用你的好心，这碗都给你了。”王源道，“再上一碗粥。”
“我这里有，不需要你省口粮给我。”王俊凯道，“刚才那碗粥就给我吧。”
侍从端着粥，踌躇该放在哪一边，干脆就摆在中间。
“谢谢。”王俊凯伸手去拿，碰上了王源的手，后者立即弹开，还瞪了王俊凯一眼。
这什么都还没做，被人疑神疑鬼，估计不是把自己当傻子就是变态。明明事先做好准备，见到了王源，什么都忘光了，居然用了最愚蠢的借口。说出来，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说得是什么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王俊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话贯彻到底。
王俊凯把面前的那碗粥还了回去，“我一碗都吃完了，你快点吃。”
“催什么催，你要是吃好，早点离开。”
王俊凯跟没听到似的，王源自顾自生闷气，都没注意到，自己就着酱菜喝完了整碗粥。
侍从们控制面部表情，互相看着对方，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默不作声，绝不能让王源发现。难得舒心地吃饭，万不可被打扰了。
王俊凯有意放慢速度，陪着王源，能让他多吃点就多吃点。看他实在是吃不下，才放下筷子，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吃撑了。
王源小声嘀咕：“饭桶。”
这顿早饭吃的人十分享受，在一旁的侍从可谓是心惊胆战。自打生病醒来后，王源食欲不振，每日吃进去的食物少得可怜，谁知今日喝下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和半个鸡蛋。吓得侍从们要叫大夫来检查身体，别是吃坏了肚子。
“你这里的早饭真好吃。我明天还来。”
“什么！”
“怎么不可以吗？”王俊凯明知故问。
“当然不行。”王源克制怒火，“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来魔教做客。”
“你可真有闲情雅致。”
王俊凯不理会王源话语里的嘲讽，一本正经道：“吴磊已经让你陪我逛逛这鬼影山。你要是待腻了，我们也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什么苏州、柳州、京城都行。”
“不可能。”
“要是不信，你找吴磊。”
“我现在就去。”王源一拍桌子往外跑。
“慢走不送。”王俊凯挥了挥手，对着侍从们道，“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对了，要离王源的房间越近越好。”
“吴！磊！”
王源被守卫拦在门外，“教主不在。”
“呵，他怎么可能不在。别是躲起来了。”
王源硬闯，侍卫挡不住，跟在他身后，“教主真的不在。”
王源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连柜子都不放过，还真的没找到吴磊。
“教主的确不在。一旦教主回来，属下马上禀报左护法。”
王源没有办法，只得应下。
此时的吴磊坐在屋顶上，仰面躺下，是不是该去一趟苍山了，老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哟，回来了。”王俊凯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跟迎面而来的王源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王源没想到回来后还能见到王俊凯这张脸。
“我住在这里啊。”王俊凯一脸理所当然。
“怎么可能？难不成……”又是吴磊允许的。王源没有把这半句话说出来，咬牙切齿道：“魔教有专门招待客人的房间，你应该住那儿。”
“看来吴磊和你说了要带我去玩的事情了。”王俊凯把手架在王源的肩膀，“我说得都是真的吧？”
王源肩膀往下一低，王俊凯的手顺势滑掉，“我没找到吴磊，你的话我仍持怀疑态度。”
“放心，我不是坏人。”王俊凯又一次把手架在了上面，“我就住你隔壁，也好让你放心。”沾满了苹果汁的手还不忘擦了擦王源的衣服，“听你侍从说，大夫来复诊，你还不去？”
这句话一出，王源顿时忘了王俊凯方才的行为，而是想着前几日看过，怎么又要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