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第十五游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接师弟们是第一次，被董子健邀请去扬州是第二次，估计同行之后更是免不了的见面聊天，现在给他送饭则是第三次。
张一山在内心感叹。
其实这个次数不算多，和现在比起来也属于正常。自从齐三石被陆易明委派他照顾，每日都要准时上门叮嘱他按时吃药、泡药浴。起初齐三石的房间就似乎是为了两个人准备的。陆易明只管治病救人，之后的注意事项全部扔给了张一山，半夜陪床以防齐三石出事，也是常用的事情，又或者要看药效，半个时辰不说话还好，一个时辰不说话，张一山就全身难受，觍着脸让齐三石陪他聊天。
这样算来，倒从来没有因为别的事情去找过他。
不断涌进鼻腔里饭菜的香味总是让张一山无法继续思考，看着手上的食盒，又望了一眼背后的门，再一次陷入纠结，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还没吃饭吧，一起吃？”
“你怎么又来了？”
张一山正是听到门里的动静，赶紧起身，装作刚来的样子，热情地和齐三石打招呼。
“刚泡完药浴不能吃东西。”齐三石就要关上门，被张一山用手撑开。
“没事，过会儿我们一起吃。”张一山道。
“吃完这个，药膳就吃不下了。”齐三石拒绝道。
“你也没什么事要忙，不如陪我吃个饭。”张一山再次邀请道。他深知如果这个时候再提着食盒回去，一定会被董子健刘昊然笑话，又因为这是王俊凯委托他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反正这个菜不管是被自己吃了还是被齐三石吃了，他们都不会知道。
“你让一个病人看着你吃？”齐三石诧异道。
“那你也可以吃啊。”张一山道。
“可是我要吃药膳。”齐三石特意在最后二字加了重音。
“我知道。”张一山不知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我居然妄想你能明白。”齐三石扶额小声道。
“我现在能进去了吗？”张一山问道。
“不能。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也不想看着你吃饭。明白？”齐三石见张一山在思考，想趁此机会关门，又被他阻拦。
“有一个好办法。你吃药膳，我吃这个，这样总能让我进去了吧。”张一山为自己想出这个绝妙的办法而骄傲。
“你！”齐三石无话可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执着和我一起吃饭？你的师弟们都来了，为什么老是往我这儿跑？”
“他们根本需要我。你要习惯我们一起吃饭，接下来一起去扬州，肯定顿顿一起吃。”张一山不能说出真实理由，现编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说服齐三石。
“……你进来吧。”齐三石败于张一山的执着，这种算不上的理由还说的出口。
张一山喜出望外，原以为还要再磨上一阵，马上进去，深怕齐三石改了主意。
齐三石看着张一山手脚麻利地把食盒里的菜一个一个端出来，虽然有些凉，但色香味就占了前两个。眼看着张一山就要享用他的午饭，也没见着想起自己，“我的药膳呢？”
“我现在就给你端来。”张一山道，“你可别偷吃啊。”
齐三石本没有这个想法，被张一山这么一说，就拿起另外一双干净的筷子，每个都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说不上多好吃，有些菜的火候不够或是太大。到底是些家常小菜，并没有影响口感。以前也有和张一山一同吃饭的经历，怎么感觉这菜的种类和以前不大一样。
“您慢用。”张一山把发现齐三石盯着自己的菜，以为他馋但不好意思说，主动说道，“偶尔尝一口不要紧的。这是小凯的手艺，尝尝。”
齐三石听到是王俊凯做的，这算是借花献佛？
张一山看齐三石皱眉，以为是自己拿筷子喂他，这个举动不合适。刚想放下，就见他一口吃掉，“还可以。”
齐三石这么爽快让张一山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累吗？”
张一山不明，发现自己是俯视齐三石，赶紧坐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就先和陆医圣说好了，四日后出发，会不会太晚？”
“啊？”
“你们还没有定时间吗？”齐三石挑眉道。
“我们这次去扬州，跟玩儿似的。没必要太在意时间。”张一山被看着莫名的心虚，“老头什么时候来问你的？”
“泡药浴的时候。”齐三石不依不饶，“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你都说四日后了，那就四日后了。”
“你都不用问一下你师弟们的意见吗？”
“他们肯定没意见。”张一山又道，“我先吃饭，饿死我了。”
“好吧。”其实齐三石就是故意的，他早早地吃完了，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张一山，饶有趣味。食盒里显然装了两人份的量，全部被张一山扫荡干净。明明人那么瘦，吃下去的东西都去哪里了。是习武之人，所以食量大。还是因为没心没肺，所以什么都塞得进去。
张一山跑去刘昊然董子健的房间喊道，“我们四日后出发。该休息的休息，该出去逛的就出去逛，该练功的就练功。”又跑去了王俊凯的房间，喊了同样的话。
“一山这是怎么了？”董子健迷茫道。
“别管他。”刘昊然道。
“一山师兄！”正在练功的王俊凯冷不丁地从树上掉下来。
惹怒了众人的张一山被刘昊然拉回来，“这都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
“应该是你把话说清楚吧。莫名其妙的四日后。”董子健道。
“这还不是因为你。齐三石问我什么时候出发，我就随便糊弄个日子，结果他就告诉陆老头了。我不能言而无信吧。所以四日后就出发。”张一山有意改编，让他们认为和齐三石无关。
“我没意见，先回去了。”王俊凯顿时失去兴趣。
“那我就走了。”张一山作势要离开，被刘昊然董子健摁住。
“齐三石什么来历？”董子健问道。
“就一病人。这你们都怀疑？”张一山道。
“时机太巧合，我们作为师弟，的确不能插手师兄你的事。不过还是注意一点为好。”刘昊然道。
“奚掌门让我们看着小凯的历练，我们怀疑是和马思远有关。碰巧你遇上了齐三石，很难不联系在一起。”董子健道。
“就这么点事，有必要来回试探吗？人都跟我们一起去扬州了，要有什么问题早就暴露出来了。况且我和他也相处这么久了，嘴巴毒了点，但还是好人。”张一山看刘昊然董子健还想劝，立马说道，“我肯定会提防，到时候还有你们呢。别忘了给大陆写信，跟他们说我们在扬州碰面。”
“一山……”刘昊然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睁睁看着张一山离开。
“别喊了，没用。”董子健无奈道，“一个个都不省心。你先前寄给大陆的信，确定寄出去了吗？”
“寄出去了。”
“那怎么一封回信都没收到？不会碰上相同的情况了。”
“……我还是先写吧。”
四日后，拜别陆易明之后，出发前往扬州，仅赶了两天的路就到了。虽然武林盟主李祥杰给每位来的宾客都准备了客房，但是现在离大婚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现在住进去，到时传出去有损苍山派的名声。住个把月的客栈，苍山派还是出得起这个钱。更不要提对张一山来说，更加算不上问题。
张一山从不亏待自己，不过因为在山上练功，练棍棒，追求的就是一个字“苦”。出门在外，张一山直接买下一个庭院。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王俊凯小声对董子健说道。
“不会。他已经收敛很多了。”董子健司空见惯。
“这个房子就是二手的，到时候我们再转卖出去，不会亏的。再说了，住客栈的钱和这差不多，还不如直接买下来。”张一山解释道。
“一山的经商才能小时候就展现了。后来被他爹送进苍山派，不少人还为之惋惜。”刘昊然道。
“小凯，南面的房间就你住了。”张一山喊道。
“这话就别当着面他说，指不定得骄傲到什么时候去。”刘昊然道。
“好。”王俊凯放心下来，把包袱往房间里一扔，“那我出去逛逛了。”
本来和刘昊然董子健一道，王俊凯就是多余的那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从苍山开始就是如此，况且两位师兄都对他多加照顾。现在又多了张一山齐三石两个，还以为一路上能和张一山聊天，结果嘴上说着最烦齐三石，大部分时间都围着齐三石绕。王俊凯再一次变成多余的那个。
好在王俊凯已经习惯，张一山买的房子就在扬州城中心。一出门，走几步路，就到了闹市区，看到没见过的小吃就走不动路。没多久，手里就满满的一袋，有些妨碍视线，逛街不便，特别容易撞到人。
王俊凯想着先回去一趟把东西都放房间里再出来，一不小心还真撞上了人。
“马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