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睿】玫瑰酒店
※原剧背景 私设多
※剧情线有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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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羽族平日喜好奢靡，葬礼却极其简单。
火化尸体，随风飘扬。
生前得天赠予翱翔天空，死后就应回到天空感谢馈赠。
雪飞霜，雪家嫡女，虽兄长雪凛意图谋反，羽皇心慈，不诛九族，仅处理了参与谋反之人。大婚之事不了了之，雪飞霜成了公主，这葬礼也得是相配的规格。定日子，看风水，真正火化之日已离雪飞霜死过去了半月。
雪飞霜死的时机太过凑巧，莫说民间风言风语不少，朝中也被风天逸这一手震慑。把雪家捧得高高的，先是皇后，为了补偿，封为公主，转眼覆灭，连带着朝中三分之一的官员落马。升官的升官，举荐的举荐，仍有空位，但大部分要职都已安插上羽皇的人。所有敢作对的人都不得不三思三思再三思。
风天逸有意为之，刚拿回实权，就怕底下人心思多。即使有皇叔风刃在一旁扶持，不能总靠他。不是信任问题，身为帝王，不得已罢了。推行新政不受阻拦，朝中办事的速度快了不少，欣欣向荣之态。
事事顺心，风天逸却高兴不起来。
最大的心病，羽还真，下落不明。
“见过羽皇陛下。”
羽还真悄然出现。一身藏青，还是原来的打扮，脸上带着倦容和布满双眼的红血丝。
风天逸上前一步，羽还真向后退一步。风天逸继续前进，羽还真随之后退。退到无可退时，道：“若是羽皇陛下不愿与草民谈，那草民只能离开。”
风天逸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离开，待在远处的雨瞳木比了个手势，和站在一旁的许皓，看来羽还真是特意选在此时。“这边太冷，我们换个地方。”
“不必了。”羽还真摇了摇头，“当着姐姐的面把话说清楚，我也好安心。”
死者为大，风天逸不再坚持，“你打算和我说什么？”
“先向陛下赔罪，草民知陛下是姐姐心上人却隐瞒身份，是为不孝。知陛下与雪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却知情不报，是为不忠。现如今，姐姐已达成了她的所求，草民不愿呆在这里触景生情，即日回逍遥岛。今日是特意向陛下告辞。”
“不许！你给我乖乖地待在南羽都。”
“若是陛下要问罪，那草民以死谢罪。”
羽还真不知从哪儿掏出的刀比在胸口处，风天逸眼疾手快，但也想不到好办法，竟要徒手夺刀。藏在暗处的许皓捡起地上的石子，打在羽还真的手腕上，手一松，刀掉在地上。
“你疯了！”
风天逸一阵后怕，羽还真只是笑笑，“我的命本来就是姐姐的，现在还给她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提醒了风天逸，雪飞霜死前说的咒该不会就是让羽还真自杀。
“她只是爱错了人，恨错了人。”
原来把话问出了口，风天逸急于解释，握住羽还真的手，“飞霜，我的确很抱歉，可是我……”
羽还真猛然打断，“可你还是伤害了她！”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风里夹着雪，片刻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两人不免想起雪飞霜。不信神佛的风天逸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雪飞霜显灵了。
“我送你去霜城好不好？白庭君登基不久，人族势力混乱，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做帮手。”
“你放心我去？就不怕我挑起人羽两族战事？”
羽还真现在一心想回逍遥岛。从前有姐姐替他挡着一切，什么事在姐姐的怀里哭一哭都能过去，现在他不得不长大，不得不处理他最不擅长的人情世故。所以他选择逃，离风天逸越远越好。
风天逸被逗笑，“无妨。没有你，也会有下一个人，人羽两族和平的时间太久了，迟早会有一战。”
“我哪里都不去。逍遥岛我是一定要回去，你拦不住我的。”
“好，那易茯苓呢？如果她让你去，你也不去吗？”
羽还真惨笑，“去。风天逸你记住，不是因为苓姐姐，哪怕我今天是死在这里，都不会改变我想法。”
风天逸何曾不想用更温和的方法留住羽还真，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羽还真正值心力憔悴之际受不得半点刺激，可除了逼迫二字，别无他法。恐怕风天逸永远不会知道，羽还真没想离开，只是呆在熟悉的地方好好审视自己的感情。这唯一的机会被风天逸无情毁去，不过是命罢了。
易茯苓在院中坐立难安，直到响起门被打开的吱呀声，悬着的心才放下。
“苓姐姐。”
羽还真呈一种病态的消瘦，精神状态极差。易茯苓看着揪心，一把抱住羽还真，一个劲地念叨，“我还在。”
“我没事。不是勉强，羽还真只不过身心俱疲，连流泪都做不到了。
姐弟情深，是易茯苓替代不了，尽一点绵薄之力。不过连她都可能没剩下多少时间陪着羽还真。
“风天逸跟我说，你要去霜城。”
“对，说要帮庭君哥哥，苓姐姐你还是只能呆在南羽都吗？”
“我……”易茯苓有些挣扎，“我现在开始有些奇怪的预感。大概不足两月，我就和星流花神融为一体了。”
“你多想了。”
易茯苓摇摇头，“你那天是不是被飞霜下咒了，我猜到你会出事，没想到……”
羽还真条件反射去捂脖子后的印记，即便这个印记早就因为雪飞霜的死亡而消失。“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会留下。”雪飞霜说的话没错，她下的咒也的确灵验，只是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在羽还真身上短短地停留了三日而已。
易茯苓到底是希望羽还真能平安，却明白雪飞霜用情至深，风天逸冷酷无情，最后殃及池鱼，真正害得人是羽还真。若她知道雪飞霜明知那人是羽还真，怒火烧及头脑，还是狠心下咒，想必内心五味杂陈。
“你现在不想呆在南羽都我能理解，去霜城我也放心，庭君能保护你。”易茯苓摸了摸羽还真的头发，“就当出去散个心。”
“嗯。”羽还真眼圈泛红，“苓姐姐，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在。”
“好，我答应你。”指腹抹去羽还真的泪水，易茯苓情难自已，低下头，抵着羽还真的手。如果见到了爹，就说女儿不孝，你替我好好照顾他。这句话没说出口，“你何时出发？”
“明日。”
“今夜早早休息吧。出门在外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没钱就去找庭君。他要是对你不好，告诉我，我替你好好教训他。”
“知道了。”
羽还真乖巧点头，可他真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姐姐的最后一面。老人常说，人死后，会托梦给自己的亲人，说她在另一边过得很好。即便雪飞霜在梦里质问他为什么和风天逸不清不楚地搅和在一起，也比现在夜夜无梦见不到人来得好过。
“我说这些话，你听着可能会觉得不负责任。但我不得不说，喜欢谁是一个人的自由。没有先来后到，没有谁比谁爱得更深，有的是两颗心相爱继而相守一生。无论如何，飞霜都希望你过得快乐。”
“……我明白。我去睡了，苓姐姐你也是。”羽还真一副深怕易茯苓拉着他继续谈话，急急忙忙关上房门。
一声长叹，易茯苓有预感，这将会是和羽还真最后一次见面。她不想弄得像生离死别，给羽还真增添一层悲伤。
他没多少亲人，母亲好不容易拉扯他到十岁便撒手人寰。是羽还真到逍遥岛的第二年，大概是觉得有人所托，支撑着她生活的信念消失后身体迅速地衰败。雪飞霜，长姐如母，羽还真敬重又爱戴，两人相依为命。机枢，师父，是老师也是父亲，不知所踪。只剩下她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好活，羽还真可怎么办？
还有风天逸。
可他绝非羽还真的良人。怕就怕羽还真再三躲避，而风天逸不死心地纠缠，到最后玉石俱焚。
次日一早，易茯苓穿戴整齐，在院中候着羽还真。
“苓姐姐不必起这么早。”羽还真一身轻便打扮，“我还以为我手脚更轻，不会打扰到你。”
“说什么呢，你要去霜城，我怎么能不送你。这些你拿着，路上吃。”易茯苓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虽不及飞霜，但五分总是有的。”
羽还真手一僵，又抱紧了食盒，“谢谢苓姐姐。”
“你讲我一声苓姐姐，自然得对你好。”易茯苓凑到羽还真耳边小声道，“外面有个讨厌鬼，让他多等会儿。”
羽还真“噗嗤”笑出了声，“没事，我来解决。”
门一打开，对上了在外等候风天逸的视线。
不知不觉举止变得拘谨，“见过羽皇陛下。”
“你此去霜城，路上小心。若有要事，可派许皓，或者……尺素。”
风天逸不提，羽还真都快忘了他曾送过尺素，今时不同往日，这份心意毫无意义。
“好。”
羽还真想略过风天逸，上飞车，被风天逸拦下。羽还真偏头，“羽皇陛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等你回来。”
羽还真怔神间，人已被扶上飞车，再回过神，已离南羽都好远。
他真的离开南羽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