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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代品(一发完)

卫楚x侯建英 毕雯珺x李希侃 非传统意义的四角恋 卫楚x李希侃

※有私设 OOC

狗血梗多得飞起

※有重要人物死亡

※有点长 全文11000+

开放式结局【看你站哪对cp吧】

※我真的好想看小英 想到我自己把自己给弄疯了orz

※以上都接受者,希望看得愉快>3<


其他文可看→集锦


0.

替代品,经济学名词,指能带给消费者近似的满足度的几种商品间具有能够相互替代的性质。

 

 

0.5

爱恨痴缠,劳心劳力。

没有谁缺了谁活不下去,找个替代品,能有多难?

 

 

1.

树梢上的叶子从无到有,从泛黄到嫩绿,四季轮回,春天又来了。

为生命画一片叶子。[1]

呵,当真无药可救,要用信念战胜病魔。他早就认清现实,与其寄托于奇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体面地走完剩下的日子。

“建英啊,出院手续办好了,我们走吧。”侯建白强装轻快,手里的病历卡下有个透明的塑料袋,悄悄地塞进包里。“别站在窗口,会着凉的,东西收拾完了没有?”

侯建英假装没看到这个小动作,就像他没有拆穿侯建白脸上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反正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随侯建白开心吧。

“我去和隔壁房间的人打声招呼就走。”

“嗯……”侯建白有些犹豫,“去吧。”

显然侯建白又一次误会了,侯建英懒得纠正,快步走去隔壁,怎么人还是不在?拉住路过的护士,“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昨天出院的。”

“啊?”

“和你一样,不喜欢听医生的话,非要出院。回家以后每天都要吃药,不许再偷偷扔掉。”

“知道了。我保证,我会吃的。”侯建英一听到吃药两个字就头大,敷衍了事。

“你的男朋友……”

“听到没有,要按时吃药。”

侯建白的及时出现拯救了侯建英,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护士这个问题。假装没听见,笑嘻嘻道:“护士姐姐,再见。”

护士挥挥手道:“拜拜。”

 

住了三个月的医院,也就装满一个小的行李箱。很多东西都被侯建白丢了,有点封建迷信,觉得上面都是病气,带回去不祥。侯建英笑笑没说话,最大的病气就是他本人,这些东西算什么。

侯建白本来不悲观,现实所迫罢了。

母亲早逝,父亲车祸而亡,现在连弟弟侯建英也得了绝症。

这就是命。

 

 

“不是和隔壁那个谁道别,怎么和护士聊起来了?”

“哥,人家有名有姓,叫毕雯珺。”侯建英道,“问了护士,他昨天就出院了。”

“知道了。你要是实在想见他,有没有联系方式,给他打个电话什么的。”

和卫楚在一起后,侯建白产生了危机感,看谁都觉得要把他的宝贝弟弟拐走,尤其毕雯珺长得还和卫楚有几分相似。可侯建白不舍得侯建英不高兴,就像现在,即便自己不高兴,依旧想满足侯建英。

“不用。”侯建英转头道,“我想吃你煮的咖喱鸡还有罗宋汤。”

“好,还有什么想吃的?我过会儿买菜的时候,把明天的也买了。”

“没了,明天别做我那份,我想出去逛逛。”

“在外面吃也行,去哪儿?”

“我一个人,就在家附近随便逛逛。”

“不行。”

“我肯定不会有事。”

“要么我一起去,要么……我偷偷跟着你去。”

“明天再说吧。”

“你要是敢偷溜出去,我就让人把窗焊死,门反锁,谁都别出去。”

侯建英自知在侯建白的心里信用度太低。谁让上次偷溜的后果是被抬回来,幸亏及时得到救治,才能捡回这条命。

其实他真的是太久没离开医院,逛逛公园,哪怕是看看老年人跳广场舞都成啊。

想着想着,眼皮发沉,浑浑噩噩,感觉没睡多久,侯建白把他推醒了。

侯建英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到家了。推开车门时却被侯建白拉住手臂,食指指了指窗外,是卫楚。

如无人要的小狗蹲坐在他家门口,看到主人的车,激动地昂着头,摇尾巴,一模一样。

明明是他先推开卫楚,是他先放弃他的信仰,这是何必呢?

 “哥,你先上楼。”

 

得,侯建白也玩这一套,装没听到,把行李箱给了卫楚,“你们去家里聊,我去买菜。”

卫楚快速地拎起行李箱,侯建英没这力气,也懒得和他抢。心烦意乱地走在前面,侯建白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像以前那样把卫楚赶跑不好吗?

 

 

侯建英刚把钥匙放桌上,卫楚已经把行李箱推到他的房间,正准备摊开在地上。

他半蹲,一手摁住箱子,卫楚抬眼看他,卡在喉咙里的话终于滑出:“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了。”

卫楚伸手,揽入在怀,“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稳。新学期没什么课,社团我也给学弟,我有大把的时间陪着你,不要胡思乱想。”

“这段感情让我很累,我不想在你面前强颜欢笑,不想你每次在学校医院来回跑。”

 

半真半假。

即使没有父母的庇护,即使家里一度困难,侯建英都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前有侯建白,后有卫楚。他想和他爱的人过完这美好的一生,只是这一生太短了。注定是对方人生的过客,不如提早退场,真正分开的时候,才不至于太难过。

 

“是不是我妈又和你说了什么,我可以……”

“你不可以。卫楚,你明白吗?连你,都不能再给我勇气了。”

温暖倏地撤离,卫楚握紧他的手臂,十分用力。侯建英不觉得疼,他要撑住,不能在卫楚面前露出一丝软弱,否则前功尽弃。

“你敢看着我再说一遍吗?”

侯建英嘴角上扬,病发作得正及时,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卫楚,我们分手吧。”

“我不会同意的。”

听着脚步声远去,侯建英侧耳倾听,直到门被带上,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凭着感觉,在箱子里摸来摸去,摸到一瓶药,拧开盖子,倒出两粒塞进嘴里。又赶紧把盖子拧回去,塞了回去,不能被侯建白发现。

 

 

“你怎么坐地上,快起来。卫楚呢?”

侯建英艰难地睁开双眼,撑起笑容,“这不在理箱子。哥,下午我们去看爸妈吧。”

“才从医院回来,就想着往外跑。明天。”

“就下午去。”身体的恶化速度比侯建英预想得还要快,没能力继续粉饰太平,“我怕来不及。”

“说什么傻话,怎么会来不及。”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一个月真的太短了。”

“不许胡说八道,什么一个月,还有很久灿烂生活还等着你。”

侯建白笑得比哭还难看,侯建英抹去他脸上的眼泪,“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撑不了多久。那些药……算了吧,我,抓紧一点。”

“哥陪你去,吃完午饭就走。”

侯建英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字尽可能的工整,标题:“侯建英必须做的事情!”

目前完成了第一件:和卫楚分手。

 

第二件:给爸妈扫墓。

兄弟俩每年都会来两次,一次清明节,一次忌日。

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去年是侯建英唯一一次缺席。

惯例,侯建白开始打扫,侯建英看着这上面的照片,忽然笑了,“有人说,死了之后,就会去往另一个国度。我很快就能和爸妈团聚了,还偏要跑来看你们。”

“我们一家三口,不带哥,让他一个人看着眼热。”

“哇,我还挺怀念你们,哥太啰嗦,整天叨叨地我头疼。”

“你一个人叽叽咕咕说什么,不许说我坏话。”侯建白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坏话了,我最爱你了,么么哒。”

侯建英比了个心,侯建白不吃这一套,摆摆手,“别,我承受不起。”

“你好了没啊?废话这么多,早点弄完,我们回家。对了,我要吃火锅!”

“想一出是一出!就知道折腾你哥。”侯建白戳了戳侯建英的额头,“我马上就好了,等我一会儿,现在就带你去吃火锅。”

 

第三件:吃一顿火锅。

生了病之后,一日三餐都是营养餐,侯建英看了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朝解禁,光闻到火锅店里的味道,侯建英感动得想哭。快速勾选,三分之一的东西都点上,铺满整张桌子。或许是真的太久没吃,或许是辣激发的食欲,侯建英罕见地吃了许多。侯建白深怕他吃撑,整晚上不舒服,

 

……

 

第十件:放风筝。

连日的阴雨天,少见的放了晴。雨水洗刷了污垢,天地间焕然如新。一抹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风微微吹着,是个适合放风筝的日子。

侯建英迫不及待地让侯建白推他出门。没错,是推,从前天起,双脚无力,没走几步路,就会跌倒在地。不得不坐在轮椅上,看着侯建白放风筝,过过眼瘾。

一次成功,不过风时有时无,侯建白又不放心侯建英一个人。刚巧,有个小孩眼馋,侯建白给了他,交换条件是只能在这儿放。小孩欣然同意,大概是受了侯建白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来放风筝。

兄弟俩并排坐在长椅上,看着天上的风筝。

 

“哥,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你最厉害。”

“你小时候,自己做了一个风筝。好不容易上了天,就卡树上,死命拽,就划破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爸给你买了一个,你还不要,结果爸亲手给你做了一个。”

侯建英昏昏欲睡,视线渐渐模糊,努力附和道:“那个风筝,我可喜欢了。哥……”话没说完,倒在侯建白的肩上,嘴角上扬,像是做了个美梦。

 

 

2.

平日里最多两三个人坐的长桌,难得坐满,却安静得过分。偶有轻微刀叉切割食物的摩擦声和咀嚼声。

“噗嗤。”

声音不大,足以划破表面的平静。引得所有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又迫于席上某个人的压力,默默低头,装作不知。

“不合胃口?”毕雯珺道,“我让王叔给你换了。”

“不用,看着这群人,我就吃饱了。”

李希侃目的达到,心情极好,看着坐他斜对面的刘蕙兰。

刘蕙兰脸色刷白,捏着刀叉的指关节发白,又说不得什么。

“没事,你以后也看不到这些人。”毕雯珺安抚地拍了下李希侃的手,“不必委屈你自己。”

这话也没错。今天是庆贺毕雯珺的最后单身之夜,由双方父母做东,请小辈们吃顿饭。虽说“单身之夜”和“一家人吃饭”,这两者感觉没什么关系,毕父一声令下,自然只有听从的份。

这些小辈都是旁系,逢年过节走动走动,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有事没事还要仰仗着毕雯珺,能在年末多发点分红,在桌没敢有人说个“不”字。唯一能压制毕雯珺的只有他父母,可早早离席,所以李希侃才敢闹。

“那我们出去吃吧。我想吃串串。”李希侃停下,故作担心道,“可是蕙兰姐也在,会不会不太好啊。”

刘蕙兰死盯着毕雯珺,后者连个眼神都没给,“不要紧,等会儿。”

李希侃回了个得意的微笑,又看了圈剩下的人。

众人纷纷放下刀叉,表示我们吃好了。

毕雯珺看在眼里,无奈笑道,“走吧。”

从头到尾,刘蕙兰如透明人,被无视到底。

毕雯珺牵起李希侃的手,走了两三步,又回过头。刘蕙兰心生希望,整理好脸上表情,就听到一句,“你早点回家,我就不送你了。”

眼神飘忽,难以置信,对上了李希侃包含怜悯的视线。

 

毕雯珺本就如此,无情又冷漠。

他丢失了唯一的爱人,只会爱自己。

 

李希侃穿着卫衣破洞牛仔裤,毕雯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和这街边摊格格不入。抬手揉乱了毕雯珺的头发,扯开领带,解开纽扣,形似神不似,轻而易举地和周围上班族区分开。

和穿什么无关,毕雯珺这个人,就是耀眼的代名词。

毕雯珺任由李希侃胡闹,配合地脱掉西装外套,卷起袖子,“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李希侃一愣,“你脖子上的项链呢?”

“哦,我把戒指穿到项链上,就把原来的那个摘掉了。”

“戒指应该戴手上。”

“可你不是不喜欢我戴戒指。”

李希侃说不上是喜是悲。因为他的一句话不戴戒指,也因为他的一句话把这最后一样能证明过去的东西也没了。

“还是戴上吧,要不然外界会怀疑你们关系不好的。”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这个了。”毕雯珺看李希侃心情低落,揉了揉头发“不用放在心上,没人敢写。”

“低头。”

李希侃拿下项链,把链子放在桌上。右手拿着戒指,左手握着毕雯珺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李希侃夸不出来的好看。这双手,是等着李希侃戴上李希侃设计的戒指,可惜,可惜。

缓缓套上,大小合适,李希侃笑了。

水滴在手背上,李希侃仓皇抹了抹脸。毕雯珺已经递上纸巾,李希侃道了声,“谢谢。”再次抬头,眼里独剩不舍,“时间过得好快,哥都要结婚了。”

“诶呦,你也好几年没叫我哥了。”毕雯珺露出怀念的神色,“哥永远只疼你一个。”

“好。”



烤串店位于的小吃街是这块区域最有名的一条,意味着不好停车。李希侃享受最后一段和毕雯珺独处的时光。

足足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磨蹭了半个小时,毕雯珺坐进车,却发现李希侃迟迟不打开车门。

摇下车窗,“门打不开吗?”反复摁键,“再试一次。”

李希侃摇摇头,“你明天就要结婚了,回家好好休息,我发消息让卫楚来接我了。”

“你家不就在我家对面。”

为了掩人耳目,买了两套房子,实则打通,成了一套房。

“你明天要从老宅出发。而且我……和卫楚住一起啦。”

“之前还因为卫楚的事情和我吵,现在想通了?”

“卫楚,人挺好的。你也知道我基本上不怎么住在我家,都住你家,一个人住有点害怕,刚好卫楚的房子还有一间空房,我就住过去了。相处下来,对我不错,人也挺好。”

“其实……”

“我知道,他有个喜欢的人,再说了,我们还只是朋友。”

“你觉得好就好。”毕雯珺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外面热,在里面坐会儿,我陪你等卫楚。”

“不用,太麻烦了。”

“上车。”

和毕雯珺再继续待在一个空间,李希侃绝对会疯,卫楚的电话来得恰如其分。

 “喂,你到了,嗯,我现在在停车场,你别开进来,我走出去就是了。”李希侃挂了电话,“这下放心了吧。”

“路上小心。”

“哥也是。”李希侃突然跑回来,敲了敲车窗,“能抱一下哥吗?”

“能啊。”

毕雯珺伸开双手,李希侃一把抱住。

默念一、二、三。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毕雯珺,再见。”

“明天见。”

 

 

卫楚是不是个好男友,李希侃不知道,但绝对是个好朋友。

“去你家。”卸下所有伪装的李希侃,满面泪痕。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不问,做一个合格的司机。

 

“我建议你别喝酒,明天是毕雯珺婚礼,你应该不想肿成猪去参加。”

“哈?就我这末日小V脸,再肿,也是全场脸最小的。”李希侃放下了啤酒,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我没打算拦你,我要睡了,晚安。”

“你看我这福样子,居然连当个倾听者都不愿意吗?”

“我问了,你会说吗?”

“不会。”

卫楚耸肩,“那我为什么多此一举。”

“……快去睡吧。”

“晚安。”

“卫楚。”

“又怎么了?”

“侯建英做出的这个决定,你不感到难过吗?”

“……”

“抱歉。”

“没必要抱歉,我只是在想答案。就和你第一次问我那样,他希望我快乐,我就要快乐。他希望我幸福,我就要幸福。他希望我,不再记得他,我就不再记得他。”

“你不觉得他们残忍吗?自以为是地替我们做了选择,根本不考虑我们要的是什么!他怎么能,怎么能……”

卫楚神出鬼没,到了李希侃身边,手里拿了两罐啤酒,像是看出了自己的疑惑,“明天教你消肿的方法。我不喜欢后悔,所以选择和你一起生活,我一定会做到。离婚礼还有几个小时,你可以试着挽留。”

“如果能够挽留,我早就挽留了。现在的他,肯定会和我说,你喝醉了,我假装不知道,抱歉,即便他不喜欢,他仍然会结婚。因为刘家是最适合的人选,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李希侃絮絮叨叨,酒没喝多少,人已经飘了,“因为你,我都和他吵过一架,他选择给我介绍另外一个的时候,我就心死了。他不是我的毕雯珺。我的毕雯珺早就死在车祸里了。”

 

 

李希侃是毕雯珺同父异母的弟弟。对外宣称,从孤儿院领来的。

毕父毕母是商业联姻,有了毕雯珺就像完成了任务,开始个玩个的。李希侃是个意外,他的母亲知道怀孕了后,快速离开,独自抚养长大。但被毕父发现,被强行带走之后,母亲郁郁寡欢,抑郁而终。

毕母的爽快同意源于毕父立下遗嘱,毕氏由毕雯珺继承,只有散股给了李希侃。不涉及到利益,毕母对李希侃还算不错的。本来就是不着家的父母,这点善意约等于零。

常年陪伴在李希侃身边的是比他大六岁的毕雯珺。

可能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毕雯珺待人冷漠,和热情二字无关,却把所剩无几的关心都给了李希侃。长兄如父,又严厉又宠溺,成了如今赫赫有名的李大少。再加上标榜“一生只活一次”,活得恣意潇洒,大学偏要学珠宝设计,完全没有给毕雯珺分担的意图。

毕母对李希侃更加和颜悦色,公开支持李希侃的珠宝事业,佩戴其珠宝参加各种宴会。本就是自己儿子,毕父在物质上极其大方,以毕母的名义,参了一份股。

李希侃,这个养子不一般。要么传言是真,否则心机极深,能让所有人对他放下戒心。

李希侃要的不是毕家的财产,而是毕雯珺。

 

李希侃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毕雯珺的告白。

六年的恋情,见不得人的恋情,李希侃盲目地相信毕雯珺能搞定所有,却敌不过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毕父毕母。

二十四岁,趁毕雯珺在香港出差,李希侃被强制关起来,不得和外界联系。不到三十六小时,就被毕雯珺发现,没有惯例的问候语,没有早午晚饭的提醒,迅速把事情处理完,回到老宅。

死不肯悔改的毕雯珺就在去找李希侃的路上发生车祸。

天雨路滑,不怪任何人。

 

轮胎打滑,一头撞向路边。好在有安全气囊,伤势不算太重。经过十小时的救治,毕雯珺活下来,失去了部分记忆,唯独忘了李希侃。

以防毕雯珺再次记起,李希侃不被允许去探望,也封锁了消息。那也是李希侃第一次和毕雯珺分开那么久,足足四十天。有了毕母打的预防针,不能真正理解忘了自己是什么意思,思念占了上风,谁能想到第一句话竟是介绍卫楚给自己认识。

 

“毕雯珺,你再说一遍。”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再找一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等你记起来,不要后悔!”

不欢而散。

 

 

“其实你心里明白,也已经接受了这个选择。”

 

是的,李希侃接受。

他的哥哥,毕雯珺,心里只要有他,只要在乎他,这就够了。

 

 

毕雯珺的伴郎,当仁不让是李希侃,而他顺势拉上了卫楚。

无视了周围人的调侃,他知道如果没有卫楚,怕是根本撑不到这场婚礼结束。

毕雯珺讨厌繁琐,选择西式婚礼,连宣誓步骤都省略,仅剩一个交换戒指。这本就是秀给外人看,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上面。

礼成,满天花瓣,从天而降,刘蕙兰挽着毕雯珺的手,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一步一步走向门外。人群鱼贯而出,李希侃的哭泣没人在意。

卫楚低头,大拇指摁在李希侃的嘴唇上,像是在接吻。

“谢谢。”

“举手之劳。”

 

 

3.

侯建英死了。

就在他们分手后的十五天。

卫楚面无表情,事实上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虽然早有预料,虽然早有准备,这件事真实地发生,卫楚还是无法相信,甚至提出愚蠢至极的问题。

 

“我答应和他分手就是了,他不用做到这步。” 

“卫楚。”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卫楚!我也不愿意相信我的弟弟离我而去了,可是。”侯建白拽住卫楚的衣领,哽咽道,“可是,他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这是建英的愿望清单,我想了想,自作主张把这东西给你。”

 

“侯建英必须要做的事情:

1.和卫楚分手

2.给爸妈扫墓

3.吃一顿火锅

4.坐一次过山车

5.录一段视频

6.写一封信

7.和朋友告别

8.去一趟猫café尽情撸猫!

9.逛一下学校

10.放风筝”

 

卫楚快速扫过,翻来覆去,也没有找到和他有关的半个字,不免失望,强打精神“谢谢你。”

侯建白欲言又止,只是拍了下卫楚的肩膀,转身离去。

卫楚始终不肯相信,侯建英连只言片语都不愿留给自己。目光锁定在第五第六条,视频、信,会不会在这里面?

回过神来,侯建白已走远,卫楚连忙追出去,“视频,信,能让我看看吗?”

侯建白面露难色,卫楚知道自己赌对了,“拜托,恳请你。”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太好。作为建英哥哥我希望你能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生活。作为你的学长我又希望你能记得他,作为一段回忆。”侯建白停顿半晌,“建英的确给你录了段视频,但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

“他想你结婚生子,生活幸福圆满。怕你因为他要死要活,才录了一段视频,所以让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你,我觉得他多半就是不想给你。”

“没有他,我和谁结婚,哪来的幸福圆满。”

“我又没说不给你,是你主动问我要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侯建白特意冲着天上喊道,卫楚笑了笑,在这里等着他。

“信你别惦记,那是给我的。”

 

 

“诶,这到底有没有在录啊?”侯建英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晃了晃手,绕到手机后面,“是在录了。”再坐回到椅子上,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嗨,我是侯建英,你还记得我吗?”

熟悉的语调,卫楚鼻头一酸。

“希望看到这个视频的你千万别哭,该不会我说完,你就哭了。”侯建英用手遮脸,“别这么听话,我承受不起。”

“咳咳,最近生活的好吗?我过得不错。”

骗子。

“……说实话吧,对你我还真没啥想说的。大二舞台剧表演,我们穿着西装,在红色幕布前,拍了张假结婚照。大三暑假,你带我去见叔叔阿姨,虽然被赶了出来。哈哈哈哈哈,那是我第一次看你这么狼狈。”

“对了。”侯建英快速离开,拿来一个大箱子,半倾斜对着镜头,“你看这些都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圣诞礼物,还有儿童节礼物,说我是你的小朋友,儿童节也得过。我保存得很好,还有这条围巾,本来是想作为今年的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只是没来得及织完。”

“所以啊,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没有任何遗憾。”侯建英紧抓着围巾,深呼吸,“真难过,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但,你一定要过得幸福!”

 

屏幕陡然黑屏,过了两三秒,重新播放,卫楚已泣不成声。

从小到大,几乎这世界上的东西卫楚都唾手可得,小到一双限量版跑鞋,大到各类型比赛第一,来得都太容易,就不会记在心里,说不要就不要,不会有任何难过的心。

侯建英是卫楚第一次主动想要得到。哪怕是侯建英猛烈发起追求攻势,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实则主动权握在卫楚手里,把握好两人不近不远的关系,早早地就把侯建英安排进往后余生。

幸福,这个词本来就是侯建英教会他的。

生活从此失去了意义。

 

 

卫楚关在房里整整两天,没能思考出答案。

到了第三天,有一个陌生人的来访。

推开门,像是照镜子,唯一的区别在于泪痣,他的在左边,而自己的在右边。

“我是受侯建英先生的委托,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卫楚很快反应过来,难怪这人不觉得奇怪,“请进。房间有些乱,不要在意。”

倒了杯热水,他只是碰了一下嘴唇,就放下,“您好,我是毕雯珺。”

毕雯珺,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家里从商,不谦虚地说,放眼全国数一数二。和毕家一比,大巫见小巫,人家是有底蕴的名门望族。侯建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接触?

“我和侯建英做过一段时间的病友,那时候,已经和你分手,所以你没有见过我。”

卫楚很少有被人看穿的感觉,一时狼狈,“他委托了你什么事?”

“严格来说,不算他委托。我正在为我弟弟寻找合适的男朋友人选,他建议了你。”

卫楚想也不想,“我拒绝。”

“这是他的个人资料,你先看看。”

“这……”

“巧合的是,我弟弟有一张和侯建英相似的脸。本来像你这类,我是不考虑,但是出于这一点,我想我有必要思考一下侯建英的意见,说不定我弟弟也喜欢。”

“我……可以和他见一面。如果他不喜欢,这件事到此为止。”

“好的,时间地点我会打电话给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联系。”

 

反正都要找人过一辈子,不如找个替代品。

想法卑劣,所以卫楚打算见面就坦诚,没想到对方抱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你早说,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原本正襟危坐的李希侃瞬间变了个样,“兄弟,我也跟你说个实话,我哥是我前男友。”

信息量太大,卫楚手足无措,也有些明白,为什么看到他在场,李希侃直接拉着毕雯珺出包厢。

“韩剧看过吗?偶像剧看过吗?”卫楚接连摇头,李希侃轻微啧了一声,“就是我哥出车祸失忆,把我给忘了。我妈死活不同意我俩在一起,让我哥给我找男朋友。也亏得他还知道找跟他差不多的。”

最后一句话很轻,还是被卫楚捕捉到,在心里补充道,还不是因为侯建英多管闲事。

“你男朋友长得真的和我很像?”

卫楚点头。

“有照片吗?”李希侃又道,“我不是刻意戳你伤疤,以防万一,你懂得吧。”

卫楚了然,拿出手机,到现在他都没换过锁屏界面,是侯建英设置的双人照。

“还真是挺像。”李希侃感叹,“对了,我先再试试,如果他真的想不起来,麻烦你了。”

“不会,我们互帮互助。”

 

 

和李希侃的相处并不困难,只需偶尔扮演一下完美男友的角色。

大概同是天涯沦落人,大概是那张脸做什么,卫楚都能选择原谅。

随着李希侃找卫楚帮忙的次数越多,卫楚隐约猜到,但没多问。

 

李希侃:我们买套房吧。

卫楚:???

李希侃:你现在住的 是你之前和侯建英住的不适合当我们新房 

李希侃:这边就留着 房子我哥已经给我挑好了明天有时间去看吗?

李希侃:我哥要结婚了

卫楚:周六吧

李希侃:好

 

 

买新房的消息一放出,试礼服,拍婚纱照,接踵而至。

卫楚不理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得到了李希侃的答案,“我一天不结婚,我妈一天觉得我会重新缠上毕雯珺,现状肯定对我、对你都好。”

“我妈也找你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拐弯抹角提了提你的心上人,对我感恩戴德。”

卫楚陷入沉默,没有人真正地走出泥潭,只是越陷越深。

 

不用卫楚和李希侃操心,如赶鸭子上架,只缺他们演一场婚礼的场景。

露出微笑,手挽着手,接受艳羡的目光,今天他们是幸福的一对。

才怪。 

 

“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两人互道一声,回各自的房间。

 

 

4.

失去一段记忆,毕雯珺没有慌乱茫然,心里倒是空落落的,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他不着急,只是部分记忆不连贯,可以找回来的。

所以在医生询问哪里不舒服的时候,毕雯珺没有说他失忆。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父母,都会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刺上残忍的一刀。好在仍需静养,拒绝家人探望,毕雯珺能安心寻找问题的答案。

在现在这个社会,最快捷便利的通道获取信息的方式,是手机。可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这一认知,让毕雯珺不免焦躁,不受掌控的滋味不好受。

 

侯建英是个特别的存在,住隔壁的病友。

这一层楼是VIP病房,非富即贵,但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一位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侯建英和他弟弟李希侃有几分相似。明是个陌生人,可忍不住和他多待一会儿。

侯建英耐不住寂寞,常常找他聊天。毕雯珺也不觉聒噪,这是目前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为人不设防,三言两语就把家底掏了干净。

身患绝症,保守预计三个月的寿命,有个相爱的男朋友卫楚,巧合的是和自己有点像。

顺便得知自己是车祸进医院的。

毕雯珺排除了有人故意作案,没有肇事车辆。结合当时的天气,是天雨路滑。不过他对自己的车技很信任,难不成有人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现在也查不到什么,车都毁得七七八八。

 

寻找记忆的计划搁置,又一个不幸的消息,毕雯珺失忆的事情暴露了。

什么时候暴露的,毕雯珺不知道。被谁发现的,毕雯珺不知道。

只因为毕母交给了他一个任务,给李希侃找男朋友。尽管言之有理,打从心里都在抗拒,几番推阻,毕母哭得声泪俱下,毕雯珺难掩怒气。他没能坚持到底,答应的时候,心一阵阵抽痛,他后悔了。

第二天,床头多了一打资料,足以和毕家相配且有同性倾向的人。毕雯珺看了两页,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正好被侯建英撞见,偷瞄了一眼,“哪都是什么?”

“我弟相亲对象。”毕雯珺没好气道。

“如果你弟和我差不多,可以考虑下卫楚啊。”

“开什么玩笑。”毕雯珺琢磨着满是醋意,补上一句,“那是你男朋友。”

“我准备提分手了。”

“为什么?”

“我要死了,没必要让他因为我孤独一辈子吧。”

“你怎么不知道他走不出来?”

“卫楚,他呀,从没有恋爱经验,我们在一起,也是我主动追求的。不是没有人追他,只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如果我不在了,我怕他会跟我一起。是不是有点自恋?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想卫楚这么做。”

卫楚递了张餐巾纸,侯建英接过,“谢谢。抱歉,我本来没想哭。”

“没事。”

 

侯建英一哭,毕雯珺脑海里闪过琐碎片段,意识到解开失忆的症结在李希侃身上。为了争取早点出院,甚至来不及和侯建英告别。

出院后,毕雯珺仍然没有见到李希侃。大家都说,李希侃出国游玩。毕雯珺不信,找遍了所有他可能会在的地方,都没有。

 

“给你弟弟找好相亲对象了没有?”

“您倒是把人给我找出来,我才好和他谈。”

“他很快就会回来。”

“我知道,您把他关起来了。”见毕母神色紧张,毕雯珺知道自己诈对了,“还是那句话,他人不出现,我是不会找的。”

“有你这样和妈妈讲话的吗?”

“您算我妈吗?是,我感谢你怀胎十月,可我是你想要的孩子吗?”

“毕雯珺!”

“如果你没什么事,请离开我的房间。”

“要么你去见刘小姐,要么你给你弟找男朋友,随你选。”

争锋相对,毕母略胜一筹。挺直的背,永远高昂的头颅,是不会向任何人示弱,不管那是她丈夫,还是她儿子。

毕雯珺右手紧攥成拳,狠狠地敲在红实木办公桌上。巨大“砰”的一声,也不解气。这是威胁,是由不得他反抗的威胁。

原来他喜欢李希侃。多么浅显的真相,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有关他们的一切。

 

毕雯珺妥协,不得不。

看见李希侃的那一刻,毕雯珺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笑容那么灿烂,不忍破坏,还是得告诉他,“这是卫楚,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李希侃从不会委屈自己的人,考虑到毕雯珺,客气地和卫楚解释。

 

“毕雯珺,你再说一遍。”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再找一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等你记起来,不要后悔!”

哪怕他没有记起来,也早就后悔了。

毕雯珺是自私的。选择卫楚,因为他知道卫楚不会爱李希侃。

毕雯珺是自相矛盾的。他又希望李希侃快乐,因为卫楚能待他好。

 

李希侃千方百计地想要唤起毕雯珺的记忆,自己不是不没有感觉。学校、珠宝店、秘密基地,手牵手压马路,穿着运动服打电动,亲手下厨。身体记得,仅仅是身体记得。

越是努力,连每晚能梦到的模糊场景都没有了,好像过往真的被车祸带走,再也找不回来。凭什么爱李希侃,凭什么保护李希侃。

到头来,伤害李希侃最深的是自己。

 

 

卫楚李希侃结婚沿用了他结婚的那一套,连场地布置都是一模一样。

毕雯珺坐在第一排,这个画面他曾想过很久,实际上和他无缘。

必备环节,新郎亲吻新郎,信誓之吻。让他想起他婚礼上这两位也是旁若无人的接吻。

一开始或许是痛苦,比这更痛苦更持久的是让你等我,无望的等候。

最终,你,我,卫楚都将习惯。

 

 

5.

我们是不幸的,为了你们,我们可以是幸福的。

 

 

注:

[1]:这个故事挺有名的。以防万一,说下故事梗概:有个病人躺在病床上看到树梢有一片叶子,觉得等它落下,生命也走向结束。一直到病人恢复健康,树叶也没有掉落。其实叶子是画家画的,他知道病人的想法,便画了一片永不凋落的叶子,给他注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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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由多视角组成的文。不同的人看事情的方式不同,以其中的一部分穿成整个故事,尽量避免相同片段描写。

自认从头到尾可以拼出整个故事,如果热度破百,在评论里留下想看上帝视角,我可以出个时间线,从谈恋爱一直到现在,毕竟基本上内容还是一致的。如果有其他疑问的,可在评论里提出√欢迎讨论!

希望看到最后的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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