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番外三.第三章
“王源儿，早啊。昨天睡得好吗？”
王俊凯手里端着两碗凉面，身后的侍从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足足有五个碗。
经过这七天的相处，对这个自来熟的人，王源已经学会选择性忽视。奈何王俊凯的一手好厨艺，让王源吃人嘴短，不好给脸色看。
“早。今天吃什么？”
王源收回努力想要伸长的脖子，一探究竟，到底装了什么？
“冷面。知道你胃不好，给你的是拌面。”
“哼。”王源知道王俊凯是为他好，不过若是王俊凯没有告诉他这两碗面不一样的话就更好了。
“料是一样的。看看你喜欢什么就加。”王俊凯安慰道。
面条装在象牙白的瓷碗里，一碗冒着热气，另一碗四周还放着冰。托盘上的五个碗分别是雪菜毛豆、蛋皮丝黄瓜丝、肉末茄子、番茄鸡蛋和一碗神秘酱料。王源看不出是什么，基于对王俊凯厨艺的信任，一定是好吃的。
王源学聪明了，把面分成五等分，叫人拿来五个碗，装在里面，再放入五个不同的料。这样就什么口味都吃到了。
“当心面坨了。”
王俊凯笑着摇摇头，就算失忆了，味觉倒是没变。不过以前人小，厨娘不让靠近灶台半步，只得躲在门后偷偷地学。被发现之后，特意准备了一副适合他用的菜刀。可惜了，学成之后，没机会做给王源吃。这一等，就到了现在，还好手艺未曾生疏。
“不会的。”王源含糊不清道。
一小碗面量不多，等吃到下一碗，入口不烫，配着辅料，感觉没吃几口，碗已经空了。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王源还是选择放下筷子。
那天大夫就诊，给了一瓶消食丸，并告诫道：“能吃是好事情。是药三分毒，到底比不上食物。不过吃太多对身体负担太大。”王源哭笑不得，再三保证绝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王源自己不觉得，还以为是抵挡住美食的诱惑，其实是王俊凯控制了烧菜的量，全部吃完的同时不会让人吃到撑。
王俊凯向来吃饭快，为了配合王源，速度特意放缓。没想到今天倒是王源没挑三拣四，二话不说，就吃得干干净净。现在用筷子夹着毛豆，一个又一个，稳稳地放进嘴里。
王源干坐在位置上等王俊凯吃完才离开，这滋味太难受。看看王俊凯碗里满满当当的牛肉，再看看自己碗里只剩下铺满碗底的毛豆，望肉止饿。不去深究为什么不甩袖走人，归结于礼节。好像从第一天见到王俊凯开始，贸贸然插足自己的生活，对其比手画脚。尤其是在吃饭上，更是费心地亲自下厨。
“你是不是从来没离开过鬼影山？”
“嗯？我不知道。”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既然忘了，那说明不重要吧。”
正喝面汤的王俊凯被呛了一口，“你不想找回来吗？”
王源玩起了搬运毛豆的游戏，从碗里再夹到面碗里，轻描淡写地回答：“丢失一段记忆并不影响我的生活。找不找回来，没必要强求，你说呢？”
这个问题叫他怎么回答。王俊凯胡乱地点点头。他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决意不寻王源。鼓足勇气来了，绝没有逃跑的份
“对了，你问我这问题做什么？”
“是这样，鬼影山附近有一地狱山。说是山，也不高，整体黑黝黝的，山顶常常冒烟，人迹罕至，却盛产一种草药。后来，这烟是山中的热泉导致，就是温泉。大概是地质特殊，这温泉有药用价值。天也要冷了，要不要一起去？”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就是想去泡温泉，那你去啊。”
王俊凯先是大喜，王源居然答应了，再回味一遍，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我在邀请你一起去。”
“忙，没空。”
“我问过吴磊，你接下来都是有空的。”
“有段时间没见教主了，你什么时候问的他？”
“就来的那天。”
“哦。”
王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王俊凯说得是实话，也不心虚。
饶是如此，问出口的话不免低了几分，“一起吗？”
“好。”
“真的！”王俊凯原以为还有磨一会儿嘴皮子，喜出望外，“太好了，我们明天早上出发。”
王源点点头，他还能说反对不成？
地狱山的确离鬼影山不远。
王源什么没概念。从被迫上马车的那一刻，王俊凯就在他耳边叨叨，听得头疼。能忍到现在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声音还算好听，二是听着听着犯困，一头栽进梦乡。再次醒来，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王源伸了个懒腰，坐在床边，左看看，右看看，被窗外的风景迷住了眼。
那是一颗巨大的枫叶树，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天边。手伸到一半，缩了回去，仿佛碰一下，会被灼伤。
“怎么不穿鞋？冷不冷？”
房间里温暖如春，再者大概是温泉所在，即便是在山上，并不会觉得冷。
为了避免王俊凯又一轮的唠叨，王源穿上鞋，喝了杯茶，醒醒脑。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大概就半个时辰不到。”
“你刚刚去哪儿？”
“你饿了吗？”
话题转换太快，王源一愣，“还行。”
王俊凯说着，就要上手，“把衣服脱了。”
王源下意识推开，“啊？你发什么疯啊！”
王俊凯摸了摸后脑勺，只想吓唬一下人。明明看着瘦弱，怎么打在身上这么疼。“换衣服。你好了叫我一声。”
王远看着王俊凯拿起一套藏青色的衣服，走到屏风后，才松了口气。原想整整衣襟，发现没散开，又看了眼屏风后的人影，迅速回头，换上衣服。
看到人影逐渐静止，王源喊道：“好了。”
王俊凯暗自赞叹，眼神测量还是很准的，“跟我来。”
出门左拐，笔直走，就到了。
不用王俊凯说，拉开门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热气。穿过一个隔间，再拉开一扇门，明显感觉温度更高，是个露天的温泉。
“看！”
温泉上漂浮着一个个碗，仔细看，装着不同的菜肴。
“这不会沉吗？”
王源十分好奇，戳了戳碗，如一叶扁舟，在温泉上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划过水波，泛起涟漪。
“特殊材料打造，不会沉。”
这纯属沈瑾一时兴起，来源董子健的一年生日礼物，想不出送什么，就弄了一套碗，可以悬浮于水中。还有一个托盘，所有的餐具放在上面，依然能漂浮。
蜀地属内陆，王源从没见过温泉，听一来自北方的下人，描述了边泡温泉边赏冬日雪景。心心念念，好说歹说，一再搁浅，王俊凯想着带王源来一次，虽没有下雪，却有枫叶、有特别的餐具。看他一脸新奇，应当是喜欢的。
先前趁着王源睡觉的时候，王俊凯准备好一切。为了保温，碗都放在温泉里，现在再一一放在托盘上。
王源的视线随之移动，王俊凯特意左右晃，像是拿了根狗尾草逗猫的场景。被王源气急，狠狠地拍在肩上。
“不闹了。”王俊凯装作吃痛，“把外套脱了，让你享受一下边泡温泉边吃饭。”
王源看在东西会翻的面子上，饶了王俊凯，又被下一句话惊到，“在这里脱？”
“旁边有衣架。一个外衣而已，又不是全裸。”
王俊凯越说越小声，王源没听清，就他的表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王源穿着里衣，捂得严严实实，没露出一丝肌肤。王俊凯有些惋惜，下一秒，衣服被水打湿，贴在身上，原本的白色变成半透明色，皮肤的肌理若隐若现，比全裸得刺激来得更大。
王俊凯低头，把托盘推到王源面前，“饿了的话，就先吃。”逃也似地背过王源，用手扇风，太热了，还没泡温泉就这么热，过会儿可怎么办啊。
王源没有王俊凯的烦恼，沉浸在美食中。这一桌菜应当是取自山中的野味和野菜，没见过，吃起来口感特别。
“好吃吗？”王俊凯迫不及待地拿起托盘里的碗筷。
王源鼓着腮帮子，没法说话，连连点头，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那你多吃一点。”王俊凯自然地夹菜，放进王源的碗里。
这个温泉山庄是张一山友情提供，用最高的规格来接待王俊凯王源。并且有自身经历，强力推荐这是个好地方。王俊凯半信半疑，以师兄的性格，怕是泡温泉这件事变了味，不过里面的配置一定极好。
若是这次成了……王俊凯偷瞄王源，算了，还是慢慢来。
这个池子够大，王俊凯王源不用挤在一起，坐在两边，像是有一道线将其分成两半。王源不甚在意，觉着宽敞，时不时泼水洒在脸上，试图降温。王俊凯不敢靠得太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正值夕阳，温柔的余晖，并不刺眼，而王源好像在闪闪发光，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我有些晕，先回去了，你慢慢泡。”
王俊凯扔下一句话，拿走外衣，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源没有说话，把脸埋在水里，片刻，才抬起，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有人说，在濒死的边缘，脑海里会闪过对他而言最重要的画面。
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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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下FLAG 这周完结！
